王景琛从容持礼:“石斋长,我也久慕太学之名,晨安。”
石磊一笑,回了个“好”字,目光却不由多看了这少年一眼。
王景琛入学前已然名扬太学,然而这位万众瞩目的新晋太学生,却亲自给祭酒写了一封信。提请不求捷径,要与万千普通太学生一般,自外舍生读起。
真可谓风光过后,洗尽铅华,方见读书人本色。
既然如此,他们这些太学旧生,也当以平常心相待,视他如寻常同窗,不卑不亢,方不负太学气象。
石磊轻咳一声,敛住心神,引着王景琛与他身后替他搬运行李的戚鸣,自大成殿行至敦化堂。月前富伯渊曾携他和叶高旻走过去的路,今日王景琛再一次走过。
“太学如今共设八十斋,学子千二百人。”
石磊继续介绍道:“分上舍斋、内舍斋与外舍斋。你此次初入太学,同其他学子一般,要先由外舍斋学起。”
“太学施行三舍法,讲经博士与司业几十名,博士与司业们各有所长。平日里太学生分斋自习,博士们每旬一次升堂大讲。你入学初期,可以自由听博士们讲经,之后再根据自己的本经与兴趣专长,择师而学。”
这还是真有些意思。
太学生可以自行选择自己每一经的老师!
“方才那是经讲堂,时常有咱们大周朝鸿儒云集,最为繁盛。咱们太学是为国育才,另设还有实务堂,亦有各自精于律法、水利、天文、工事的老师开堂授课,只是其势暂不如经讲堂那般热闹。”
“除此之外,诗、书、时文、古文、六艺各有斋堂,总得来说是从经讲到实务再到诗书文章、音律、绘画、骑射等艺,只有你听不完的讲,没有你想学而学不到的本事。”
石磊在介绍这些时,神情之中的矜持自傲,藏都藏不住。
他们作为太学老生,每一年最有成就感的,就是引领新进学子入太学之时,向学子们介绍太学!
欣赏他们脸上的惊叹与不可置信,欣赏他们对未来的无穷期许。
石磊说到这里,转过眸子来,瞧一眼王景琛。
这些其实王景琛在上次来富伯渊带他和叶高旻游太学之时,已然听过了一遍。
然而,当王景琛感受到石磊的目光之时,还是十分配合的目露歆慕,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
“哇——!”
“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跟谁学就跟谁学!”
“太学真的太好了!”
石磊心下对他的反应满意,但仍然微带嫌弃的轻轻“啧”了一声。
就算是十一岁就惊艳了东京的天纵之才,到底也还是个小孩子!
到了太学这样的至高学府,有如此反应,很正常!
王景琛微微瞟了眼石磊那使劲压也压不住的嘴角,知道自己这波捧哏还算合格。
石磊用力抻平嘴角:“这便是咱们大周朝无数学子神往的学之圣地!方才我说的,还只是最日常的讲学,等你见识过几次太学博士、太学学生经讲,大周鸿儒云集太学,公开论辩,那才是足以震撼大周,引天下学者竞折腰的盛事!”
王景琛频频颔首:“竟然还有大儒辩经,太期待了!”
他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引得石磊又谈兴十足的为他介绍了一番曾经“讲学”之时,东京几乎万人空巷,共赴太学的盛况!
到了王景琛所在的“持志斋”,石磊对王景琛已然如待自家小弟。
事无巨细的嘱咐。
“记得每日必须在斋簿之上签到,若有事请假需有‘假历’,记录事由和天数,逾期不归会受罚。”
“太学的‘不戾规矩’一定谨记,严禁品行不端、言行乖戾、破坏斋舍、酗酒赌博等。一旦有犯,会处以‘关暇’、降舍,若情节严重,甚至除了已有的秀才功名,直接黜退为民都很有可能!”
“咱们外舍生,每一斋舍都有一名上舍生学长,全面负责本斋的课业,还要教引和记录外舍学子的操行。咱们的学长叫赵启明,每日早晚,他都会来斋舍一次,查检操行。”
石磊说着,打量一眼王景琛。
王景琛小时候是一双乖而灵动的圆眼睛,如今长开了不少,眼尾拉长,鼻梁眉峰初现棱角。
一双杏目,分外有神但不含攻击力,眉疏而有形,无论鼻梁和唇形,瞧着是个规矩又聪明的模样。
石磊道:“不过,景琛你应该不是那等不知规不守规的学生,不会无故犯禁的,对吧?”
王景琛当即表态:“自然不是,绝对不会,请斋长放心!”
他信誓旦旦,一点没开玩笑。两辈子读书,他可从来都是令老师和家长放心的循规蹈矩好学生!
身为好学生,守规矩,不犯禁,都是基操!
石磊又一次带着欣慰的笑容,满意点头。
直到后来,当他发现自己被这少年人的外貌欺骗之时,这才后知后觉想起——
这可是个敢在千万学子面前发声,敢与权贵相抗的硬茬子!
怎么就一时糊涂,将这些抛之脑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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