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景琛同来的,除了持志斋熟人,还有被王景琛昨日劝说过后,答应同来的富伯渊。
十余人快速分了两拨,分别学习射、御。
两位司业如打了鸡血一般,精神大振。
射圃之上,青草如茵。
王景琛与富伯渊、周全几人先入射圃,列队而立。
箭垛在众人三十步外静立。
射科司业袁宏抖擞着精神,立于队前。他并不急于让学生开弓 ,而是热情满满的把他对射艺的最高认识端出来。
生怕这些学问大的太学生,误以为射艺不过只是武夫小艺。
“诸生!习射,非为争强斗狠,亦是修身养性!”
“《礼记·射义》有云:‘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失审固。’尔等心中若有杂念,气息若是不匀,则体必不正,箭必偏斜。’这射圃,也是书房斋舍之外的修身之场!”
言毕,他再一次打量小景琛。
只见少年人目光坚定,对自己方才这番话也点头附和。
袁宏心中得意,还好这太学司业他也不是白当的,着实是好生研究过几本礼书,对课程设计也花了不少功夫。
他轻咳一声,让自己保持镇定。
接着取过面前一架弓,亲自为诸生示范。
只见他沉肩坠肘,缓缓开弓,动作如行云流水,充满一种韵律感。
“目光凝于一处,呼吸与之相合。”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箭矢已稳稳钉在靶心。
“好箭法!!!”
富伯渊等人怔愣之时,王景琛第一个大声赞叹。
于是,其他几人后知后觉也给与了赞赏,“好箭法”的呼声一片。
接下来,诸生尝试练习。
王景琛认真按着司业的示范讲解摆开架势。然而,第一次接触弓箭,这副十一岁的身体力量也有限。
单是开弓就十分费力,王景琛手臂微颤,但眼神专注,努力调整呼吸,力求“身端体直”。
一箭射出,虽然脱靶,他却毫不气馁,请袁司业为自己指点。
黑胖廖名杨在一旁,也动作笨拙的拉着弓,口中嘟囔着:“这比解《易》卦难多了……”
话音未落,弓弦弹回,打在他手臂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富伯渊也是第一次持弓,他不敢用力过猛,在司业的指导下,慢慢体会到了凝神静气的感觉,竟然第一箭就擦到了靶边,引来一小片惊呼。
王景琛也目带惊叹的看着富伯渊:“伯渊大哥真厉害!!”
富伯渊有些赧然一笑,想起昨晚王景琛前来劝说自己时,他还甚是不解。
方才身体与呼吸交融,心静体达的感觉,还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身心俱感舒畅,连日来的疲惫为之一清。
一堂射课练习后,王景琛几人又转战御场。
御场与射圃相邻,场中兼有沙盘与一辆无马的教学用车,角落里,有几匹马在小马场内自如行走。
陈司业手持一根细长的教鞭,站在沙盘前。
“诸生皆知,御为古之君子六艺。然今日之‘御’,非仅驱策车马而已。”
陈司业开宗明义:“《周礼·保氏》言‘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其‘御’有五:‘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此乃御之五规。”
“今日我们先学‘和鸾’与‘逐水曲’。”
和鸾即控制车铃节奏,逐水曲则是沿曲线行驶。
陈司业走到教学马车前,讲解车各部名称与功能,并让学生轮流上车,体验如何站立、如何执辔。
循序渐进。
一整个上午过去,十几名学生走出射圃和御场,相视一笑。
“这一个上午,像是给生锈的四肢和头脑,上了润油。纵肌肉酸累,但筋骨畅通,头脑清明!”
石磊感慨着对王景琛道:“景琛,我可算明白何以你会有此提议了!”
持志斋众人随王景琛习射学御的消息不胫而走。
学长赵启明晚检之时,诧异问王景琛:“你怎么想到,初入太学就要习练射御的?”
他仍然笔直的站着,鲜少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露着微微的困惑。
王景琛看着他诚恳道:“赵学长,经义如精神之食粮,射御如体魄之筋骨。精神困顿,则食粮难化,筋骨强健,方能行稳致远。《周礼》将射御与礼、乐、书、数并列,也正是此意。”
“正因景琛初入太学,学之路漫长,才更当精神筋骨兼顾,行稳致远。”
赵启明能在太学生中脱颖而出,成为更优秀的上舍生,其悟性自然也极高。
君子六艺之说,他非为不懂。
但一入太学,单是经书、实务、时政等学问,已然如望不到尽头的大海。
身在其中,他苛刻的计算着自己每一分的精力,不愿在无关的科目之上耗散精力。
然而这个受人瞩目的小学弟,却似乎一入太学,就有一套与旁人不同的章法。
他微微一笑:“很好,我明白你。如果这就是你曾讲过的,为你自己建立‘太学节奏’的一环,那么我支持你。”
赵启明表达了他的口头支持,而李砚李学谕则身体力行的表达了支持。
又一日的射、御课堂。
李砚便和王景琛并肩站到了一起,正式开课前,李砚笑着道:“你我共习《周礼》,而《周礼·保氏》教国子六艺,射、御各居其一,此二科本就与我《周礼》一经颇有渊源。”
“因此,我也有个提议。”
说到这里,他稍稍卖了个关子。
王景琛十分配合的问:“学谕有什么提议?”
“我认为这是一个阐发《周礼》之义的好机会,你我二人分就射与御,各作一篇经义如何?”
王景琛当即会意,李砚果然不愧是《周礼》学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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