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人都如赵兄所言，见事不公则明哲保身，遇理不明则缄口不言，则正气何存？公道何在？”
他说这一番话时，目光一一刮过林铭、赵栩等人。而林铭等，却无不侧目闪躲。
少年人此时无疑是全场气势汇聚所在。
“国子监诸生今日论学，本就不请自来、反客为主，后又在论学之中，妄图以势压人，讽我太学生空谈无益。不知现在，如之奈何？”
他微微一笑：“既然吕兄已无话可说，不若此时就在这敦化堂前，亲口承认一句——‘太学之论，非是空谈，可明是非，可鉴忠奸！’向我上千太学生与太学祭酒博士们，作揖赔个不是，如何？”
吕瑁一张脸，已然涨成了猪肝色，其他众人，无不极为难看。
“王景琛，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算你此时巧舌如簧，也不过逞一时之快……你太学自认韩通明之政是良政，我国子监生照样以为，这是害民祸国之弊政！陛下圣命，定能照烛清，对韩通明之政做出论断！我国子监绝不就此事认错！”
“那好。”
王景琛闻言转过身子，扫过全场太学同窗，声音清越。
“景琛提议，仅以景琛一己之身与国子监吕兄诸位，立下一赌。”
“就赌韩府尹此次觐见之后——
一、府尹不会被罢黜！
二、新政不会废止，反而会得以更张巩固！
三、此番闹事之胥吏及其参与主使之人，必受严惩！”
“若学生所言，三者有一未中，我王景琛，愿当众向国子监诸位执弟子礼，承认学浅识薄。”
说到这里，他暂时停顿，再一次锐利的看向吕瑁。
“若学生侥幸言中，吕兄又当如何？”
面对王景琛的步步紧逼，到了这时，吕瑁只好强自镇定，一咬牙道：“那我国子监诸生愿如王小兄所议，当众向你赔礼！”
此时，根本不必王景琛再亲自开口追击，赵骏年当即站出来。
“我景琛学弟方才所言，是在太学敦化堂。以及——今日到场发难的每一位国子监生，向我太学诸生与祭酒司业赔礼，而非景琛学弟一人！”
王景琛微微一笑：“不错。”
在满堂太学生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吕瑁等人面色铁青，进退维谷。
最终，吕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随即，再也无颜停留，带着国子监众人，在一片嘘声和嘲笑中，狼狈不堪的匆匆离去。
不待国子监诸生身影走远，敦化堂内太学诸生就爆发出震耳欲聋、持续不断地掌声与喝彩！
李砚笑着在台下大声呼了句：“景琛，好样的！”
赵启明万年不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挂上了笑意与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赏。
卞智岚也露出了释然而欣慰的笑容，再一次为自己今日亲自来此一行，感到庆幸。
更深的，也为太学有此一学子而庆幸。
纯白的胡须因为扩散的笑意微微抖动，此时的卞智岚，却双目矍铄有光。
在他眼中，台上众星捧月的少年，昭示了一个清晰的未来。
太学之兴，势必迎来新一轮全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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