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九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第一场雪落时,白颖宇正坐在海淀庄子的书房里,核对着全年的账目。窗外寒梅初绽,屋内炭火烧得正旺,三本厚厚的账册摊在桌上,墨迹间透着沉甸甸的喜悦。
“爹,保定、正定的棉田收成总算清了。”白景双搓着手走进来,手里捧着棉田的账册,“今年风调雨顺,总共收了皮棉二十三万斤,除了供织布厂用,还余了八万斤,卖给天津纱厂,赚了一万六千两。”
白颖宇接过账册,指尖划过“二十三万斤”的数字,满意地点头。周老实养伤期间,孙秀莲把棉田管得井井有条,不仅收成喜人,还跟周边农户订了来年的供货契,棉花这一环算是彻底稳住了。
“织布厂呢?”他问道。
“这是织布厂的账。”白景双递上另一本账册,“今年添了自动换锭纺纱机,又招了五十个女工,细布和平布的产量比去年翻了一倍还多。全年织出细布三万二千匹,平布五万八千匹,除去成本和给护卫队的开支,纯利是七万三千两。”
这个数字让白颖宇微微挑眉。受英国商会骚扰,今年能有七万多,一来是产量上去了,二来是华商同盟统一议价后,利润空间比往年大了不少。
“永丰号绸缎庄呢?”他翻到最后一本账册。
“绸缎庄今年更稳了。”白景双笑道,“苏老先生新设计的‘云鹤纹’云锦,被庆王府定去做寿礼,一下子就赚了五千两。全年下来,高端绸缎定制和成衣销售,纯利是三万八千两。”
白颖宇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将三个产业的盈利加在一起:“棉田一万六,织布厂七万三,绸缎庄三万八,总共是十二万七千两。”
这个数字落在纸上,墨色仿佛都带着金光。光绪二十七年刚开织布坊时,全年盈利不过几千两;如今短短两年,竟涨到了十二万七千两,这还不算米行的进项。
“爹,咱们要不要在城里再开家绸缎庄?”白景双问道,“现在南城、西城都有人来订布,客源越来越多了。”
“不急。”白颖宇放下算盘。棉田那边,孙秀莲说正定还有百十来亩荒地,开春后买下来,扩大种植。”
他顿了顿,又道:“盈利的银子,分出三成存进票号,留着应急;三成投入织布厂和棉田,扩大规模;剩下的四成,给家里人发红利,护院和女工们的月钱也该涨涨了,尤其是孙秀莲和春桃,给她们双倍年终奖。”
白景双一一记下:“我这就去安排。对了,小站那边来信,景武哥升了哨官,还说有大人物很看重他,让他跟着学练兵呢。”
“好小子,没给我丢人。”白颖宇脸上露出笑意,“给他回信,让他好好干,从盈利里拿出五千两给他经营人脉,家里不用他操心。”
正说着,陈之安和季宗布一起来了。陈之安手里拿着华商同盟的账册:“三爷,同盟今年的总盈利比去年翻了一番,各家都说是托您的福,让我来问问,明年要不要再添几家布庄?”
“让他们先把本地的生意稳住。”白颖宇道,“英国商会去年吃了亏,今年没动静,不代表明年不会反扑。咱们得攒足力气,才能跟他们接着耗。”
季宗布也道:“护卫队新招了三十个弟兄,都练得差不多了,洋枪也备足了,织布厂和棉田的防备万无一失。”
白颖宇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从光绪二十七年的小心翼翼,到如今的底气十足,这两年走得虽步步惊心,却也步步扎实。棉田是根基,织布厂是筋骨,绸缎庄是脸面,护卫队是屏障,缺了哪一样都不行。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院子里的红灯笼在雪光中显得格外鲜艳。白颖宇看着账册上的数字,又望向窗外白茫茫的天地,忽然想起刚开织布坊时,春桃她们看着机器发怵的样子,想起周老实被打断腿时的悲愤,想起夜袭那晚护卫队的拼杀……
十二万七千两银子,不仅仅是数字,更是这些人用血汗换来的安稳。
“过年时,给老宅送两万两去。”白颖宇对百景双道,“二嫂操持家务不容易,让她给家里添些年货,给孩子们都做身新衣裳。”
“哎。”
书房里的炭火烧得更旺了,映着三人的笑脸。光绪二十九年的丰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白颖宇知道,只要这全产业链的轮子继续转下去,只要跟着他的人都在,白家就能源源不断地赚回银子,在这乱世里,活得越来越稳,越来越体面。
他拿起账册,轻轻合上。明年的事,明年再说。至少此刻,窗外有雪,屋内有暖,账上有银,身边有人,便是最好的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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