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深处的雪,比柳子河的更冷。三个猎户屯的废墟还冒着青烟,烧焦的木头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地上散落着被践踏的山参和鹿茸——这是日本浪人与“满洲护卫军”残部干的好事,他们打着“开发满洲资源”的旗号,实则烧杀抢掠,把猎户们辛苦半年的收获洗劫一空。
“这群狗娘养的!”江山好踩着焦黑的土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猎户们都是护商队的眼线,平日里帮着打探山匪动静,如今遭了难,他岂能坐视不理?
季宗布从一个幸存的老猎户手里接过块撕碎的和服碎片:“这是从浪人身上扯下来的。老猎户说,他们抢了东西,正往鸭绿江方向去,想从那儿坐船回朝鲜。”
话音刚落,一个伙计策马奔来,手里举着封电报:“江当家的,东京来的急电!”
电报是田木一郎发来的,字里行间透着焦急:“探得日本浪人五十名,勾结土匪百人,携赃物欲经鸭绿江返朝,船期定在三日后卯时。彼等携带手雷若干,务必小心。”
田木株式会社的东京总社与柳子河早有情报往来,日本浪人的动向,终究没瞒过他们的眼睛。
“好!”江山好把电报拍在雪地上,“就在鸭绿江沿岸设伏,让他们有来无回!”
鸭绿江的冰层刚开化,岸边的芦苇荡枯黄茂密,正好藏人。护商队精选了八十名神枪手,分成三队:江山好带一队守上游滩涂,季宗布带一队守下游礁石区,剩下的人则埋伏在芦苇荡深处,专等猎物上门。
三日后卯时,天色未亮,江面上果然驶来三艘木船。船头站着几个穿着和服的浪人,腰间别着武士刀,船尾的土匪正得意地清点着抢来的山参,根本没察觉岸边的杀机。
“等船靠岸。”江山好压低声音,手指扣在毛瑟枪的扳机上。
木船刚在滩涂停稳,浪人和土匪们嘻嘻哈哈地跳上岸,正准备搬运赃物。江山好猛地起身:“打!”
枪声骤然响起,芦苇荡里的子弹像飞蝗般射向人群。浪人反应不慢,立刻拔刀还击,却被护商队的交叉火力压制在滩涂,根本抬不起头。
一个浪人头目掏出信号枪,想往天上打,季宗布眼疾手快,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土匪们本就心虚,见头目被杀,顿时作鸟兽散,却被下游的队员堵住去路,只能束手就擒。
这场伏击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五十名浪人悉数被歼,土匪被俘虏七十多人,三船赃物原封不动地截了下来。最让人惊喜的是,从浪人船上搜出了十箱日式手雷,黑黢黢的铁壳上印着“日本陆军造”的字样——这是护商队首次缴获日式武器。
“把这些手雷运回柳子河,好好保管。”江山好踢了踢箱子,“让弟兄们学学怎么用,往后再遇着洋鬼子,也有应手的家伙。”
消息传到东京,田木一郎立刻拿着浪人烧杀抢掠的证据,找到了《东京朝日新闻》的记者。“这些败类,不仅丢尽了日本的脸,还破坏日中贸易!”他义正言辞,将浪人与土匪勾结的细节公之于众。
报纸一出,日本国内舆论哗然。民众纷纷谴责浪人恶行,要求政府严惩。日本外务省迫于压力,不得不向清廷递交照会,承认浪人“行为失当”,并赔偿了柳子河猎户屯的损失。
这一来,柳子河的名声彻底传到了海外。上海的洋报、纽约的华文报纸都报道了此事,说“中国东北有支护商队,连日本浪人都敢打”。白景双在纽约看到报纸,特意给白颖宇发来电报:“爹,柳子河成了传奇!我在这边跟洋人谈生意,他们一听说我是白家的,都竖大拇指!”
白颖宇收到电报时,正在柳子河查看新运回的手雷。他拿起一枚,掂量着:“传奇?咱们不过是护着自己的东西罢了。”
江山好接口道:“三爷,现在周边的猎户都往柳子河来,说跟着咱们有活路。我打算把他们组织起来,成立‘山林护卫队’,专门看守山参和鹿茸,再不让人随便糟蹋。”
“好主意。”白颖宇点头,“给他们配些鸟铳和短铳,护山就是护家,让他们也有份安稳。”
鸭绿江畔的风还带着寒意,却吹不散护商队的士气。弟兄们擦拭着缴获的手雷,脸上带着自豪——他们不仅保卫了家园,还让洋人低下了头。
白颖宇望着远处连绵的大兴安岭,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东北的资源太诱人,觊觎者绝不会少。但只要柳子河的人拧成一股绳,手里有枪,心里有家,就不怕任何豺狼。
就像这鸭绿江的水,哪怕冰封千里,开春后依旧会奔腾向前。柳子河的故事,也才刚刚写到精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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