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泽园的“聚宝厅”里，红木圆桌擦得锃亮，官窑青花瓷碗里盛着刚沏好的碧螺春，茶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槐花香，漫得满室都是。
午时刚到，宾客陆续登门。有顺天府的官员，有京城八大祥绸缎庄的掌柜，有天津洋行的买办，甚至连宫里的总管太监都来了——白颖宇特意让人递了帖子，说有“东北新贡的野山参”相赠。
众人落座时，目光都在主位上打转。那里空着，铺着明黄色的椅垫，是特意给今日的主角留的。
“听说了吗？白家换了掌舵的，是三爷白颖宇。”
“就是在东北搞出大动静的那位？听说连洋鬼子都怵他。”
“永丰号和柳子河的生意都是他创办，这可是握着半个北方的商脉啊……”
窃窃私语声中，白颖宇推门而入。他穿着一身宝蓝色杭绸马褂，袖口绣着暗纹，手里把玩着那枚刻着“俢合”字样的玉佩。
“让各位久等了。”他拱手一笑，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厅内的嘈杂，“今儿请大伙来，一是认认门，往后白家的事，我白老三负责；二是喝杯酒，往后有生意，咱们敞开了谈。”
他在主位坐下，陈之安立刻上前，给每人递上一份烫金帖子。帖子上写着白家如今的产业：永丰号粮行（覆盖东北、华北）、百草厅（十七省分号）、柳子河货栈（东北商会联盟总枢纽）、蒙古皮毛马场（月供战马三百匹）……末尾印着一行小字：“凡与白家合作，护商队保一路平安。”
顺天府尹端起茶杯，打了个哈哈：“白三爷有能耐啊！东北商会联盟的事，朝廷都听说了，说是‘利国利民’呢。”
白颖宇笑答：“尹大人过奖。我就是个做买卖的，只懂让商路通、百姓富。就说这粮食，柳子河的新米下月运到京城，永丰号开十家平价粮店，保准让百姓吃得起。”
天津洋行的买办连忙接话：“白三爷，我洋行有批德国新式织布机，正想找个靠谱的东家，您看……”
“可以。”白颖宇当场拍板，“天津的织布厂正想扩规模，机器我全要了，价钱按市价，货到付款。但有一条，得派技师来教工人，教会了再加一成工钱。”
买办喜出望外：“没问题！白三爷爽快！”
正说着，门房来报：“三爷，宫里李总管到了。”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只见李总管迈着八字步进来，手里托着个锦盒：“白三爷，太后听说您从东北带了好东西，特意让咱家来瞧瞧。”
白颖宇早有准备，让人捧出个三尺长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支通体金黄的老山参，须子完整，少说也有五十年份。“这是柳子河猎户新挖的，孝敬太后和皇上。”
李总管眼睛一亮，掂量着山参，笑道：“三爷有心了。往后宫里采办药材，咱家多给百草厅递个话。”
酒过三巡，气氛更热。有绸缎庄掌柜求购蒙古皮毛，白颖宇让季宗布从蒙古直接发货；有药商想加入联盟，他当场让人登记，承诺下月就能享护商队护送；甚至连山西票号的东家都来了，说想给柳子河商队放贷，利息减半。
席间，有人提起白景琦在广州的“景记成药行”，试探着问：“三爷，那成药行……”
“那是我白家的产业。”白颖宇打断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景记的药膏，下月起由联盟统一外销，纽约、东京都要铺货。”他这话既是给白景琦正名，也是告诉众人：白家子弟，无论在哪儿，都是一家人。
宴到尾声，白颖宇端起酒杯，起身道：“各位，我白颖宇做生意，讲究三个字：‘诚、信、义’。诚待伙伴，信守承诺，义护弱小。往后谁要是给白家使绊子，或是在商路上为难我联盟的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别说我白老三不讲情义。”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厅内的官员和掌柜们都听懂了，纷纷举杯应和：“三爷放心！咱们都信得过白家！”
散席时，李总管拉着白颖宇的手，低声道：“已经有人弹劾盛京将军了，你在东北的生意都有盛京将军的暗股咋家是知道的，但是有消息朝廷会裁撤盛京将军你多留意吧。”
白颖宇送他到门口从袖子里偷偷拿出了五千两的银票放到李总管的袖口里，笑道：“老三谢谢您的提点了，以后有事您吩咐白家尽全力帮您。”
看着宾客们各自乘轿离去，陈之安忍不住道：“三爷，这下咱们白家，算是彻底立住了。”
白颖宇望着天边的晚霞，手里的玉佩被体温焐得发烫。他知道，这场宴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从今往后，白家不再只是京城的药商，而是能影响商界半壁江山的家族。
“走，回老宅。”他转身道，“给柳子河发电报，让江山好把护商队的弟兄们管好，这京城的安稳，还得靠他们在外头镇着。”
马车驶回白家胡同，门口已围满了街坊。见白颖宇回来，都纷纷道贺：“三爷，恭喜啊！”“往后咱们的日子，就靠您了！”
白颖宇掀帘点头，心里忽然明白，这掌舵人的位置，握的不只是权力，更是无数人的指望。就像柳子河的护商队，守的不只是商路，更是千万人的活路。
夜渐深，百草厅的灯还亮着。白颖宇坐在账房里，核对着丰泽园宴上定下的生意，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窗外的槐花还在落，像极了东北的雪，轻柔，却带着能覆盖天地的力量。
他知道，往后的路还长，但只要守住“诚、信、义”三个字，白家的船，就能在这乱世里，行得稳，走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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