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峡谷的风裹着雪粒,像刀子般刮在人脸上。柳营护商队的队长赵虎缩了缩脖子,望着前方蜿蜒的谷道,心里总有些发慌——这趟押的是奉天越冬的三万石粮食,从蒙古经此运往奉天,容不得半点差池。
“都打起精神来!过了这峡谷,就到安全地界了!”赵虎吆喝着,护商队的二十名队员握紧了手里的步枪,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山壁。他们没注意到,雪地里藏着的不是野兽,而是一双双带着杀气的眼睛。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寂静,领头的粮车车夫应声倒地。赵虎心头一紧,刚要下令反击,两侧山壁上就泼下密集的子弹,火力之猛,绝非普通土匪能有。
“是新军的装备!”有队员认出对方手里的步枪,惊呼出声。这些“劫匪”枪法精准,配合默契,借着地形掩护步步紧逼,护商队被压制在谷道中央,根本抬不起头。
赵虎红了眼,知道遇上了硬茬,掏出信号枪往天上一打——红色信号弹在雪幕中格外醒目。“弟兄们,守住粮车!等援军!”
激战半个时辰,护商队弹尽粮绝,赵虎身中三枪,倒在粮车旁时,还死死攥着枪。二十名队员全数阵亡,粮车被“劫匪”控制,峡谷里只剩下风吹过粮车帆布的呜咽声。
消息传到柳营,季宗布正在清点过冬的弹药,闻言猛地将账本拍在桌上,脸色铁青:“唐维礼!好阴的手段!”他一眼就看穿了——普通土匪哪有这般战斗力?定是新军伪装,想借粮道被劫制造奉天粮荒,再把账算到柳营头上。
“江山好带骑兵营跟我走!”季宗布抓起马枪,“另外,立刻给附近的蒙古骑兵送信,就说柳营遇袭,求他们增援!”
此时,蒙古王爷派驻在附近的一百名骑兵正在巡逻,接到消息二话不说,跟着柳营的五十名骑兵抄近路追了上去。领头的蒙古将领握着弯刀,眼神喷火:“敢动联盟的粮车,就是打我们蒙古人的脸!”
两路人马在峡谷外的雪原上追上了“劫匪”。那些人正赶着粮车往密林里钻,见追兵来了,立刻扔下粮车,组成战斗队形反扑。他们果然是新军装扮,枪法准、战术熟,依托粮车组成防线,硬生生挡住了柳营和蒙古骑兵的首轮冲击。
“这些狗娘养的,是真拼命啊!”江山好抹了把脸上的雪,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弟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蒙古骑兵虽勇猛,却不适应新军的阵地战术,冲了两次都被打了回来,折损了不少人手。
季宗布观察着对方的阵型,发现他们虽顽强,却有个致命弱点——缺乏骑兵机动性。“江山好,你带三十人从左侧山腰绕后,我和蒙古弟兄正面强攻,缠住他们!”
雪夜行军异常艰难,江山好带着人手脚并用地爬上山腰,冻僵的手指抠进冻土,留下一个个血印。等他们摸到“劫匪”身后时,季宗布已率队发起了第三次冲锋,枪声、喊杀声震得雪原都在颤。
“打!”江山好一声令下,骑兵的马枪和蒙古弯刀同时发难,“劫匪”后路被抄,阵型瞬间大乱。他们没想到柳营会绕后,更没想到蒙古骑兵悍不畏死,前有季宗布猛攻,后有江山好夹击,很快溃不成军。
激战至后半夜,最后一名“劫匪”被江山好一刀劈倒。清点战场时,柳营和蒙古骑兵共损失五十八人,而“劫匪”一百二十人全数被歼,没人投降——这更印证了他们是正规军的猜测。
三万石粮食完好无损,只是雪地上的血迹与粮食的白形成刺目的对比。季宗布让人将阵亡弟兄的尸体抬上马车,沉默地往柳子河方向走,雪地里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唐维礼在巡抚衙门收到消息时,正对着地图幻想粮荒爆发后如何“稳定局面”。亲信跌跌撞撞跑进来,声音发颤:“大人……新军一营……全没了!”
“什么?”唐维礼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他原以为新军伪装劫匪能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料到会被全歼,这下不仅粮荒计划泡汤,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新军一营的番号是他亲手抹去,如今全军覆没,朝廷追责下来,他难辞其咎。
三日后,朝廷的问责文书抵达奉天:“奉天新军一营剿匪途中离奇覆灭,着巡抚唐维礼彻查,限期一月奏报,若有隐瞒,革职查办!”
唐维礼捧着文书,手止不住地抖。他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粮道被劫是他主使,新军覆灭是他咎由自取,这道问责文书,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预兆。
柳子河的操场上,新搭起的灵堂前摆满了白花。江山好和季宗布站在灵前,对着五十八个牌位深深鞠躬。白颖宇亲自为每个牌位添了一抔土,声音低沉:“弟兄们,粮食回来了,你们的仇,我记下了。”
远处,蒙古骑兵正在安葬他们的同伴,马头琴的声音悲怆而苍凉。季宗布望着奉天的方向,眼神冷得像漠河的冰:“唐维礼,这笔账,咱们还没完。”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粮车上,落在灵堂上,仿佛在为逝者默哀。但柳营的弟兄们知道,这雪盖不住血债,更浇不灭他们复仇的火。奉天的天,该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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