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我本人,”马荣真笑了笑,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豁达,“我当通讯作者,学术声誉上的收获已经足够。至于经济收益,我那份,象征性有一点就行,甚至可以酌情并入团队池子,用于支持你们后续的研究或作为奖金。我老了,成果够多了,不差这一个。但我手底下能出你们这样的学生,尤其是出了陈航这样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笑道:“这样的‘小妖孽’,我高兴!以后出去开会,跟那帮老家伙吹牛都有硬通货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刚才略显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所以,我提议一个初步分配方案框架,”马荣真收敛笑容,正色道,“陈航作为核心发明人,占扣除学校部分后净收益的50%。卢俊嘉作为主要协助者和放大实验负责人,占20%。陈筱杰在文章撰写和部分关键实验中贡献突出,占10%。其余20%,由参与本项目并做出实质贡献的其他成员,根据实际工作量协商分配。我个人,就不单独占比例了,如果将来真有收益,从我的科研经费里给大家发奖金也一样。”
他看向陈航:“陈航,这个比例,你觉得如何?这是你应得的,也是你未来需要的。”
陈航心中震动。50%!他从未想过这些。他做这一切,最初只是源于一个猜想,一股想把想法验证清楚的冲动。名利,离他太远。但马教授的话,让他最初的那个目标,更进一步!独立的科研,需要启动资金,需要资源。
“我……我没意见。”陈航声音有些干涩,“谢谢马教授,谢谢大家。这个比例……对我来说太多了,其实大家……”
“不多。”卢俊嘉拍拍他肩膀,真诚地说,“没有你,这50%的基础是零。有了你,我们所有人的份额才是实实在在的。别推辞,这是规矩,也是你应得的未来。”
“对,陈总工,你就拿着吧!”一个平时爱开玩笑的研一师弟起哄道,“以后成了陈老板,记得多招咱们实验室的人啊!”
又是一阵善意的笑声。
马荣真也笑了:“看来大家都没什么大意见。那好,具体细节,比如那20%的详细分配,你们自己下去商量,定个章程,然后来找我和学校法律办走程序。专利申请书,陈筱杰你牵头,对照论文,尽快起草出来。我们必须抢时间。”
他站起身,总结道:“文章,投Nature,我来修改和操盘投稿。专利,同步启动申请。至于后续更深入的机理研究、底物范围拓展、甚至在更复杂分子上的应用,那将是新的课题、新的文章,也是你们,尤其是陈航,未来可以继续深挖的金矿。”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陈航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上:“今天这个会,是结束,也是开始。结束了一个多月的高强度冲刺,开始的是这项发现真正走向学术界和产业界的旅程。陈航,记住今天,这是你的起点。但别忘了,路还长,真正的挑战,或许在文章发表之后,在专利公开之后。准备好了吗?”
陈航迎着马荣真期许的目光,也迎着师兄师姐们友善而支持的眼神,再次感受到了一个月前那股沸腾的热血。只是这一次,少了几分忐忑,多了几分笃定。
他站起身,如同一个月前在教授办公室里那样,清晰而有力地回答:
“准备好了。”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脸上都带着光。那不只是疲惫后即将看到成果的喜悦,更是一种参与创造历史的振奋。
马荣真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他轻轻带上门,站在空旷的走廊里,听着317实验室隐约传来的、属于年轻人的喧哗与笑声,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纯粹而欣慰的笑容。
或许,培养出一个能超越自己的学生,才是为师者最大的成就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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