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律舟”在暗礁与浓雾中诡异消失,留下的能量冲击余波与那圈短暂的“水墙”,像冰冷的嘲讽,刻在雷百户和所有参与围捕的明军官兵心头。愤怒、挫败,以及对那未知技术的深深忌惮,交织在一起。
郑参将闻报,面色铁青,但并未苛责。他深知面对的敌人非同寻常。“此獠非寻常海寇,有妖异之术傍身。然其既受惊遁走,必未远遁,定仍藏匿于那片礁盘迷宫之中。”他在地图上圈画出暗礁区的范围,这片区域地形复杂,水道如蛛网,大船难入,小船易迷,确是绝佳的藏身地。
“改变策略,”郑参将决断,“全面封锁外围所有已知及可能的水道出入口,设立固定哨位与流动巡逻艇,日夜监视,绝不放其轻易脱出。同时,挑选熟悉此地水性的精干水手,组成数支小规模探哨队,配备强弓劲弩、火油罐及特制信号烟火,轮番潜入礁区内部,缓慢、隐蔽地进行地毯式搜索,不求速战,旨在定位、骚扰、压缩其活动空间,并探明其更多手段。一旦发现其踪迹或那发光框架再次启动,立即发信号,外围船队则集中力量,从多个方向强攻接舷,不惜代价,务求一击必杀!”
他特别强调:“切记,彼有引发能量扰动之邪术,各队需分散行动,避免聚集,以防被其一网打尽。若遇其施展那‘水墙’或类似防护,不可硬闯,以火攻、烟熏、远程弓弩袭扰为主,迫其移动、消耗。”
命令迅速传达。明军的行动模式从直接的突击围捕,转变为更具耐心和策略性的封锁、搜索与消耗战。一张由船只、哨位和探哨队构成的“折光之网”,开始向那片暗礁区缓缓收紧。
胡舵工、陈五等技术观测人员也接到了新的任务:除了继续监听那规律的“嗡嗡”声(“调律舟”主动调谐的信号)和监测磁场异常外,还要尝试利用多个观测点的数据,对暗礁区内可能隐藏“调律舟”的具体位置进行三角定位分析,并为探哨队规划相对安全的潜入路线。
然而,“调律舟”仿佛彻底沉寂了。那种规律的“嗡嗡”声自那日交锋后,再未出现。磁场扰动虽依然存在,但显得杂乱无章,难以分辨哪些是自然背景,哪些可能是“调律舟”小幅度活动所致。暗礁区内部静悄悄,探哨队数次深入,除了发现几处疑似临时停泊的痕迹(光滑的石壁、些许非本地的绳索纤维)外,一无所获。
“他们在等待,或者……在准备什么。”苏瑾在福州分析着传回的信息,心中不安。她指示“青鸾”网络,继续从陆上追查“聆音者”可能的后勤补给线或联络点,试图找到其弱点。
西苑,隔绝密室内。圣物被小心地安置在一个由多层铅板、磁石和特殊木材构成的复杂装置中心。装置连接着精密的观测仪器和记录设备。在温觉的亲自监督下,经过数日准备和无数次安全推演,一次极其有限的、被称作“共鸣试探”的实验,在子夜时分悄然进行。
没有直接激活羊皮卷或主石,而是利用装置产生的、极其微弱且频率经过精确计算的交变电磁场,轻轻“扫过”圣物表面,同时记录圣物的任何反应(温度、微光、震动等),以及装置外部传感器捕捉到的、可能来自东南方向的“场”的细微变化。
实验持续了不到一刻钟。结果显示,当外部电磁场的频率调整到某个特定狭窄波段时,“黑髓”碎片的温度出现了极其微小但明确的上升,内部光点闪烁频率加快;而羊皮卷上某些原本黯淡的纹路,也泛起了几乎肉眼难辨的微光。更重要的是,几乎在同一时刻,设置在“录档房”地下深处、与东南海域有特殊共振结构(依据古老堪舆理论设置)的一组“地听铜瓮”,记录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频率与实验波段完全吻合的“回声”式扰动,其来源方向,明确指向东南。
“圣物确实与东南能量场存在深层次‘共鸣’或‘连接’,”负责实验的老供奉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特定的频率,可以同时激发圣物反应并引动远方‘场’的微弱回应。这证明,‘调谐’是可能的!但也极其危险,因为我们不知道多大的‘拨动’会引发多强的‘回应’。”
温觉沉吟道:“如此看来,‘聆音者’的‘调律舟’,很可能就是利用类似原理,但他们的‘拨动’力度和目的性,远超我们的试探。拉斐尔曾说他们要‘调音’,让‘弦’按他们的谱子振动……我们必须尽快解读出圣物所‘共鸣’的那些关键频率,以及羊皮卷纹路所暗示的‘能量图谱’含义,否则,我们永远是被动的一方。”
实验虽成功验证了“连接”,但也凸显了双方在技术理解与应用上的巨大差距。“录档房”的“拨动”是小心翼翼、近乎于无的试探;而“聆音者”的“拨动”,却已是能够诱发小规模能量释放、甚至形成防护“水墙”的实际攻击。
海上,封锁与搜索进入第五天。长时间的紧张对峙和毫无进展,开始消耗明军的士气与耐心。暗礁区环境恶劣,探哨队员疲累不堪。外围的封锁船队,也要时刻警惕可能来自“调律舟”的偷袭,以及那随时可能因能量场不稳定而爆发的自然(或非自然)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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