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短距离空间传送带来的轻微失重感过后，顾志鑫出现在了城西老城区一个预设的隐蔽传送点。夜晚的空气里弥漫着老街区特有的潮湿和生活的气味，但隐约间，似乎掺杂了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甜腥味，让人联想到放置过久的糖果。
“深蓝”团队的两名成员和陈锋指派的一支外勤小队已经先一步抵达，正在建立临时封锁线和监测点。附近的居民楼灯火零星，大多已经熄灯入睡，只有少数窗户还亮着，但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那灯光也显得有几分不安。
“情况怎么样？”顾志鑫快步走向带队的外勤小队长。
“能量反应很微弱，但持续存在，弥漫在空气和供水系统里。”小队长脸色凝重，指着便携式检测仪上不断跳动的微弱读数，“受影响居民的症状都很轻微，记忆模糊多是几秒钟的事，看到幻影的也只是一瞥。但集中发生在一个片区，绝不正常。”
一名“深蓝”的技术人员正在从路边一个老旧的消防栓接口抽取水样，动作快速而专业。“水质常规检测没问题，但能量扫描确认有污染，特征匹配度正在上升。浓度不高，但足以对敏感个体产生影响。”
“敏感个体……”顾志鑫想起李玥，想起那些更容易被记忆幻象吸引和困住的灵魂。
他们穿着便装，以检修管道的名义，敲开了一户报告异常的人家。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眼神有些浑浊和惊疑不定。
“阿姨，我们是自来水公司的，接到反映说这边水有点问题，过来看看。”小队长出示了伪造得极其逼真的证件。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是啊是啊，水喝着有点甜腻腻的，怪得很……我这几天老是晕乎乎的，还老是想起我那走了十几年的老头子……刚才，刚才我好像还看到他在厨房倒水喝嘞，一眨眼又没了……哎，人老了，眼睛花了……”
技术人员趁机检查了厨房的水龙头和水管，暗中进行了更精细的采样。顾志鑫则仔细观察着老太太的神情和家里的环境。老人似乎只是困惑，并未陷入极度的恐惧，这说明“感染”还处于非常初期的阶段。
离开这户人家，技术人员的检测仪发出了轻微的嘀嘀声。“浓度在室内更高。它可能在通过水流挥发，或者……在积累。”
他们沿着巷子深处的管网走向排查。老城区的巷道狭窄曲折，各种电线、水管、燃气管在头顶和墙侧杂乱交错，如同城市的神经末梢。
在一个偏僻的、散发着霉味的巷子拐角，他们找到了一个半埋在地下的、锈迹斑斑的供水阀门井。井盖边缘的泥土有些湿润，那股甜腥味在这里变得明显了一些。
“源头的可能性很大。”技术人员蹲下身，用仪器扫描井盖缝隙，“读数显着升高。下面有问题。”
小心地撬开沉重的井盖，一股更浓的、混合着铁锈和那奇异甜腥味的气息涌出。手电光向下照去，井内壁布满了深色的、黏滑的苔藓状物质，正在极其缓慢地沿着内壁蠕动，并微微散发着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淡薄雾气。下方的水流声似乎也变得更加粘稠。
“这是……什么？”一名外勤队员忍不住低呼。
那绝不是正常的苔藓或菌类。在检测仪的视野里，那些物质散发着与之前水样中颗粒同源、但强烈得多的能量信号。
“采集样本！立刻封锁整个井口半径二十米区域！通知后勤支援，需要专业密闭回收设备！”“深蓝”技术人员语速极快地下令，声音里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紧张。
顾志鑫感到手腕上的手环传来轻微的震动，这是检测到高浓度异常能量的警报。他盯着井内那蠕动的不明物质，心中寒意蔓延。
这就是“遗忘之影”恢复和扩散的方式？像某种真菌或病毒，沿着城市陈旧的管道系统滋生，将水流变成传播记忆污染的媒介？那些甜腥味，是否就是李玥呓语中“糖的味道”？一种吸引猎物、或者麻痹感知的诱饵？
“不对……”顾志鑫突然低声说。
“怎么？”旁边的队员看向他。
“太明显了。”顾志鑫眉头紧锁，“如果它真的那么狡猾，会这么容易让我们找到一个明显的‘源头’吗？这感觉像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在片区外围警戒队员急促的声音：“报告！三点钟方向，隔两条街的幸福小区传来紧急呼叫！多名居民突发性梦游症和集体性短暂失忆！症状比这边严重得多！能量读数急剧升高！”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调虎离山？或者说，这个井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排泄口”或“诱饵”，真正的活动中心早已转移？
“琉璃长官！”顾志鑫立刻接通与后方指挥的通讯，“桂花巷发现疑似污染源，但幸福小区出现更剧烈反应！请求指示！”
琉璃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更快：“分兵！A组留守处理污染源，尽可能清除并封锁！B组立刻前往幸福小区！控制现场，疏散民众，优先保护生命！注意，这可能意味着它的‘恢复’速度远超预期，已经开始尝试制造更大规模的‘感染事件’！”
“B组跟我来！”顾志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带着部分外勤队员冲向幸福小区的方向。
夜色中，老城区的巷道如同迷宫。那甜腥的气息似乎无处不在，低语着，诱惑着，将致命的记忆病毒撒向那些毫无防备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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