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合完毕,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甚至有些粗笨的“小房子”出现在桌上。它通体呈现阴纹纸的暗沉底色,上面的银色纹路在油灯下流转着微光,整体散发着稳定而阴润的气息。
“最后一步,点睛,或者说,开光。”老头神色稍微严肃了些,“用你的血,混合一点点你的灵力,点在‘气眼’上。这相当于为这个‘养魂龛’打下你的印记,确立你与它的联系,也是向那缕残魂发出最直接的‘邀请’与‘契约’。它是否愿意进入,在此一举。”
白羽没有犹豫,用爪尖刺破前肢肉垫(同一个地方反复受伤,他有些怀念上辈子完整的皮肤了),挤出一点鲜血,又调动体内刚刚恢复不多的灵力,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混合了安抚与庇护意念的灵光融入血珠。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滴特殊的血珠,滴在纸龛顶部的气眼处。
血珠瞬间被纸龛吸收,沿着内部的纹路迅速扩散开来,整个纸龛的银色纹路骤然明亮了一瞬,随即恢复,但给人的感觉更加“生动”了,仿佛与白羽之间建立了某种血脉相连的微弱感应。
“成了。”老头点点头,“去试试吧。记住,是‘请’,不是‘抓’。它若不愿,莫要强求,否则这龛也困不住它,反而可能激起其最后一点本能反抗,让它提前消散。”
白羽叼起尚有余温(吸收了灵力后产生的一点温度)的纸龛,跳下桌子,重新走向地窖。
地窖依旧阴冷。黑色陶坛静静立在石台上。
白羽将纸龛放在酒坛旁边,自己则后退几步,蹲坐下来。他没有立刻去碰酒坛,而是再次取出了阴骨笛。
这一次,他没有吹奏。只是将笛子轻轻搭在纸龛上,然后闭上眼睛,将【幽冥感知】提升到极限,同时通过纸龛上的血脉联系,将自己的意念——那种混合了阴骨笛的安抚特性、纸龛的庇护之意、以及他自己对“送葬”与“安魂”理解的纯粹意念——化为一道无声而温和的“桥梁”,缓缓探向酒坛中的幼蛟残魂。
意念的触须,如同温暖的水流,轻轻拂过那团沉浸在悲伤与酒液中的微弱魂光。
没有强迫,没有催促,只有安静的展示和等待。
他向它展示那个小小的、阴润的、带着他印记的纸龛空间。传递出一种“这里安全,可以休息,可以慢慢恢复”的简单信息。也传递出一丝尊重:“你若愿意,便来。若不愿,亦可继续在此沉睡,只是这酒……终有饮尽时。”
时间一点点流逝。地窖里死寂一片。
就在白羽以为这次尝试可能失败时,酒坛中的那点莹白淡金光晕,再次缓缓浮现。它似乎“看”了看白羽,又“看”了看他旁边的纸龛。
犹豫,徘徊。
最终,那缕残魂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思考”的力气,或者,是纸龛散发出的、与酒液相仿却又更加“专注”的阴润气息吸引了它,又或者是白羽意念中那份难得的平和与尊重触动了一丝本能。
它动了。
极其缓慢地,那点光晕从酒液中升起,脱离坛口,在空中微微摇曳,如同一滴即将蒸发的泪珠。然后,它飘向了纸龛,在气眼处略一停顿,便如同归巢的萤火,悄然没入其中。
纸龛微微一颤,表面的银色纹路流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整体散发出的阴润气息更加内敛、稳定。一种微弱的、带着水泽寒意的魂力波动,开始在纸龛内部缓缓循环。
成了!
白羽轻轻松了口气,感觉到自己与纸龛内那缕残魂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监护人与被监护者般的联系。他能模糊感知到残魂的状态——依旧虚弱,但不再有消散的危机,陷入了一种深沉的、修复性的沉睡。
他小心地叼起纸龛(现在或许该叫“养蛟龛”了),离开了地窖。
回到厅堂,扎纸老人依旧坐在柜台后,仿佛从未移动过。他抬眼看了看白羽叼着的纸龛,尤其是感受到里面那稳定下来的蛟魂波动,点了点头。
“第三件事,算你完成了。”老头敲了敲柜台,“酒坛里的‘东西’请出来了,酒虽然废了大半,但剩下那点掺了‘龙涎阴煞’的,或许另有用处。这幼蛟残魂归你照管,记住我们的约定。”
【成功安顿‘幼蛟残魂’,解决往生酒异变。】
【获得:纸扎之术(基础)领悟。】
【获得:特殊物品‘养蛟龛’(白羽专属)。】
【获得:客栈贡献点 x10(可用于兑换客栈内部分资源或知识)。】
【‘往生客栈’任务三完成。隐藏任务‘救赎或送葬’关联度小幅提升。】
【解锁新功能:【化纸成器】(初级)——可利用特定纸张与灵力,短时间内制造具有简单功能的纸扎工具(如纸鹤寻路、纸犬警戒等),效果与持续时间受材料与灵力制约。】
一连串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响起。尤其是【化纸成器】这个新功能,让白羽眼前一亮。这简直是“苟道”神技的雏形,侦查、预警、辅助,实用性极强。
“试用期第一个月,三件事你算都办妥了。”老头慢悠悠地说,“从今天起,到月底,你算是客栈的临时‘送行人’。日常负责打扫厅堂(主要是清理阴气尘埃)、留意有无新来的‘往生客’、以及……继续用你那笛子,安抚客栈里其他不太安分的住客。至于工钱,就是包你们俩的吃住,以及……我可以开始教你一些真正基础的纸扎符文和‘意’的凝聚法门。”
他顿了顿,补充道:“客栈二楼右首第二间空着,以后就是你的房间。小狐狸隔壁。记住,晚上别乱跑,尤其是子时到寅时,客栈的‘门’有时会自己开,进来的未必都是‘客’。”
白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将养蛟龛小心地放在柜台上(这里阴气最重,也最安全),然后走向楼梯。他需要去看看阿离的情况,也需要找个地方消化今天的收获,尤其是新解锁的【化纸成器】。
二楼走廊安静依旧。左首第一间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是阿离的房间。白羽在她门前停顿了一下,【幽冥感知】探知到她气息平稳了许多,正在沉睡疗伤,便没有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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