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身前,并无高台,亦无侍者。他仿佛就是“道”的化身,静静坐在那里,便是一切规则的中心。
当白羽与阿离的身影出现在紫霄宫内时,立刻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这压力并非针对肉身或法力,而是直接作用于他们的大道本源与认知层面。仿佛他们自身所执掌的“归墟创灭”与“星曜虚空”之道,在这座宫殿、这位道祖面前,被自然而然地“纳入”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根本的体系中进行“审视”与“比对”。
“弟子白羽(阿离),拜见道祖。”两人不敢怠慢,上前几步,躬身行礼。面对这位已然合道的存在,保持必要的礼节是必须的。
鸿钧道祖并未立刻回应,那模糊的面容似乎“看”了他们一眼。这一眼,让白羽感觉自身的一切秘密——从穿越之初、送葬系统、下界经历、圣界凝聚、乃至“纪元之匙”的模糊感应——都仿佛被瞬间洞悉、解析,却又似乎什么都没被深究,如同清风拂过山岗,了然无痕。
“起。”良久,一个平淡、漠然、仿佛不带任何情绪,却又蕴含着宇宙生灭至理的声音响起,直接在二人心神中回荡。
白羽与阿离依言直起身,恭敬站立。
“尔等可知,今日之事,缘起为何?”道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白羽略一沉吟,恭敬答道:“回禀道祖,今日有域外异族‘星狩者’窥探洪荒,欲行不轨。弟子为守道场,不得已与之交战,惊扰天道,引得道祖降诏,实乃弟子之过。”
他主动揽责,姿态放得较低。
“星狩者……”道祖缓缓重复这三个字,那平淡的语气中,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纪元之外的掠食者,秩序废墟的清理工……他们,终究还是寻来了。”
此言一出,白羽心中剧震!道祖果然知道“星狩者”!而且听其语气,似乎对其本质与来意,知之甚深!
“尔之大道,‘归墟创灭’,自终结中觅新生,于寂灭里藏造化,倒是……与洪荒天道劫运循环,有几分契合,却又截然不同。”道祖的目光(如果那能称为目光)落在白羽身上,“汝之下界因果,汝之‘钥匙’机缘,皆汝自身造化,天道之下,自有其位。”
白羽心神再震。道祖果然连他下界跟脚和“纪元之匙”都知晓!而且听起来,似乎并不打算追究或干涉?
“然,”道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让白羽与阿离心中一紧,“汝之存在,汝之道,汝所携之‘外物’,已然成为‘变数’,扰动天机,引来‘外魔’。今日之事,可为明证。”
“弟子惶恐。”白羽低头。
“天道至公,亦至私。”道祖继续道,“‘公’者,循理而行,万物刍狗。‘私’者,守界护源,排斥异己。汝等虽非‘外魔’,然身携‘异质’,行‘异道’,又引‘外患’,已为天道所‘瞩目’。”
“敢问道祖,弟子该如何自处?”白羽听出弦外之音,道祖召他们来,绝非仅仅为了问责。
鸿钧道祖那模糊的面容似乎微微抬起,看向了紫霄宫外,那无尽虚空,以及虚空之外,更渺茫未知的所在。
“大劫将至。”道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亘古的叹息,“非洪荒内部之劫,乃……纪元之劫。‘星狩者’之现,不过序幕。彼等背后,或有更可怖之‘清理’意志。”
白羽与阿离屏息静听,这是他们第一次从洪荒至高存在口中,如此明确地听到关于“纪元之劫”的确认!
“洪荒,乃盘古大神于混沌中开辟,历经诸多劫数,方有今日气象。然,纪元轮转,兴衰有数。外劫临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道祖的语气恢复平淡,“汝既为‘变数’,身负‘异道’,又牵连‘外劫’,便注定无法超然事外。”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白羽,也指向阿离。
“天道‘瞩目’于汝,是‘危’,亦是‘机’。危者,步步荆棘,劫难随身。机者,非常之时,可行非常之事。”
“今日召汝前来,一为告诫:洪荒非尔等独战之舞台,亦非尔等任意引祸之源。行事当有度,莫要自误误人。”
“二为……予汝一线‘机缘’。”
道祖指尖,一点混沌色的光晕浮现,内中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最本源的法则碎片。
“汝等之道,需在‘劫’中磨砺,在‘争’中完善。洪荒天地,可为汝之磨刀石,亦可为汝之护身符。然,欲得天地认可,须先‘明位’。”
“百年后,混沌海边缘,‘归墟古路’将显。此路连通洪荒与混沌深处某些失落遗迹,亦可能是‘星狩者’等外魔渗透之径。其间凶险与机缘并存。”
“汝二人,可持此‘混沌道引’前往。”那点混沌光晕轻轻飘向白羽,“于‘归墟古路’中,寻尔等之道与洪荒天地之契合点。若能有所得,或可稍解天道‘排斥’,于未来大劫中,争得一线主动。若不能……便当归于尔等之‘归墟’,莫再牵连洪荒过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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