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朝阳将金红色的光芒洒向怀朔镇校场,却驱不散场中弥漫的紧张与肃杀。
今日,没有往日的哨声与催促,一百名士卒已然按照什队序列,肃立在清冷的晨光中。
经过好多天的堪称残酷的操练,从磨炼意志的站军姿,到锻造纪律的队列行进,再到挑战极限的负重越野,直至昨日那阴狠凌厉的杀人的技能,这支队伍的气质,已然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虽然依旧有人眼神闪烁,有人面带疲惫,但那种根深蒂固的散漫与油滑,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规矩和恐惧约束起来的服从,以及对强大和认可的渴望。
李世欢按剑立于点将台上,目光如冰冷的磐石,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司马达手持名册和炭笔,肃立一旁。侯二、周平等十名什长,则站在各自什队的前方。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段时间,便是我们的‘千日’之功。今日,便是检验之时!”
“第一次小考,现在开始!考核三项:队列、体能、杀技!以什为单位,计算总评!优者,全什加餐,赏酒肉!劣者……”他的目光骤然转冷,“全什加练,负责营区所有杂役,直至下次考核!”
赏罚分明,直接与集体荣誉挂钩!台下各什士卒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同了,互相之间看了看,竞争的火焰在无声中点燃。尤其是那些什长,更是握紧了拳头,这不仅关系到手下兄弟的待遇,更关系到他们自身的脸面!
“第一项,队列考核!抽签决定顺序!”司马达上前一步,高声宣布。
抽签筒晃动,第一个上场的是周平所率的什。这十一人,包括周平在内,大半是李世欢最初的老部下,经过黑风坳血战和这段时间的高压磨合,已然有了几分精锐的模样。
“齐步——走!”周平声音洪亮,口令清晰。
十一人如同一个整体,迈步,摆臂,转身,靠脚……动作整齐划一,脚步声沉闷而富有韵律,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感。虽然细节上仍有些许瑕疵,但那股令行禁止、动如一体的气势,已然远超寻常边军。
李世欢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中微微颔首。周平性格沉稳,带兵注重细节,这队列考核正是其长处。
接下来上场的几个什,表现便参差不齐。有的还能保持基本队形,但步伐凌乱,转向迟缓;有的更是走着走着便散了形,引来其他什队压抑的低笑声,也让该什什长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轮到侯二的什时,气氛为之一变。侯二咧着嘴,吼道:“弟兄们,让那帮软脚虾瞧瞧,什么他娘的叫队列!”
“吼!”他身后十人齐声低吼,声若闷雷。
“跑步——走!”
虽然是跑步,但队形丝毫不乱,前后间距保持得极好,步伐落地沉重而统一,带起一片尘土。立定,转向,动作迅猛,却又在口令下达的瞬间戛然而止,纹丝不动!那股扑面而来的凶悍与纪律,让之前所有上场的什队都黯然失色。
就连点将台上的李世欢,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侯二勇猛,更能将这股勇猛融入集体,带出的兵也带着他特有的悍勇之气。
队列考核在或赞叹、或羞愧、或不忿的气氛中结束。司马达记录着各什的评分。
“第二项,体能考核!内容:负石锁深蹲,五十次!标准:石锁需过膝!以全什完成总时长计!”
十副重量不一的石锁被抬了上来。士卒们看着那沉甸甸的石锁,不少人脸色发白。之前的越野尚且记忆犹新,今日又要挑战力量极限。
考核开始,校场上顿时充满了粗重的喘息声和肌肉绷紧的嘶吼声。有人动作标准,咬牙坚持;有人龇牙咧嘴,动作变形;更有人做到一半便力竭倒地,被同袍搀扶起来,在什长的怒骂声中继续。
侯二和周平的什再次展现出优势,他们不仅完成速度快,动作也相对标准,显然平日底子就好,加之这四日伙食改善,体力恢复更快。而几个由老兵油子组成的什,则表现惨淡,完成时间漫长,且多人未能完成标准次数,引得周围一阵嘘声。
“第三项,杀技考核!抽签对决,徒手搏击,什长必须出战!规则同前,倒地或认输为止!”
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训练时的对抗还带着些许演练性质,今日则关系到实实在在的奖惩和脸面!
抽签结果出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第一场,便是一场焦点之战,由一名叫孙瘸子的老兵油子什长率领的什,对阵周平的什!
孙瘸子此人,在营中资历颇老,拳脚功夫也有些底子,平日里最是看不惯侯二、周平这些“幸进”之人,认为他们不过是仗着队主宠信。他摩拳擦掌,带着九个同样面带桀骜的手下上场,盯着周平,冷笑道:“周什长,拳脚无眼,待会儿要是不小心伤了你,可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
周平神色不变,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孙什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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