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一条塌了一半的巷子里遭遇。蓝队五人,红队六人,瞬间混战在一起。木刀碰撞声、呼喝声、石灰粉扬起的白雾,混成一片。
韩轨听到动静,立刻改变计划,让正面佯攻,自己带三人从右侧快速穿插,想直接掏红队的老巢。
但他刚摸到祠堂后墙,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抬头,只见陈小禾趴在残破的屋脊上,手里挽着一张弓——当然是没箭的,但弓弦上绑着一小块石灰包。
“韩队正,”陈小禾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死’了。”
韩轨一愣,随即苦笑。他确实没注意到屋顶——那里看起来根本趴不住人。
“你怎么上去的?”韩轨问。
陈小禾指了指墙角一处不起眼的裂缝:“那里有以前村民搭的梯子印,虽然木头烂了,但脚坑还在。我试了试,能爬。”
韩轨点点头,放下木刀,退出战场。
主将“阵亡”,蓝队军心大乱。红队趁机反击,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
演练结束,红队胜。
侯景把所有人集合到祠堂前。陈小禾还趴在屋顶上,下不来——上去容易下来难。
“陈小禾,”侯景仰头喊,“你怎么下来?”
陈小禾脸一红:“我……我没想好。”
“那就待着。”侯景不再理他,转向众人,“今天的演练,红队赢在哪?”
有人喊:“陈小禾埋伏得好!”
“对,也不对。”侯景道,“他赢在用了‘看地’。祠堂屋顶看起来不能藏人,但他找到了上去的路,这就是‘看地’。韩轨输在只看眼前,没看头顶,这也是‘看地’。”
他顿了顿:“但红队也有问题。左侧埋伏那六个人,打起来毫无章法,乱砍一气。如果这是真刀,你们至少得‘死’三个。蓝队迂回小组,配合生疏,被人一冲就散——这些都是进山前要练的。”
这时,屋顶上的陈小禾小声问:“侯队正……我能下来了吗?”
侯景抬头看他:“自己想办法。想不出来,就在上面过夜。”
陈小禾咬了咬嘴唇,四处张望。忽然,他眼睛一亮,开始解自己的腰带——那是根粗麻绳。他把绳子和弓弦系在一起,做成一根简易绳索,一头绑在屋脊的残存木梁上,然后抓着绳索,一点点从侧面滑下来。
落地时,他踉跄了一下,但站稳了。
侯景看着他:“谁教你的?”
“没……没人教。”陈小禾道,“我爷以前是木匠,他说过,绳子加棍子,能当梯子用。”
侯景点点头,没说话。
一旁的赵书吏飞快地记录着,笔下沙沙作响。
演练总结完,侯景宣布解散,让大家回去擦洗、休息。陈小禾正要走,侯景叫住他。
“手怎么样?”
陈小禾抬起右手:“还好,伤口有点痒,郎中说是在长肉。”
“嗯。”侯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瓶,扔给他,“金疮药,我自己用的。每天换一次,好得快。”
陈小禾接过药瓶,愣愣地看着侯景。
“看什么?”侯景皱眉,“五天后进山,你要是因为手伤拖后腿,我第一个把你扔山里喂狼。”
“谢……谢谢侯队正。”陈小禾握紧药瓶,深深一躬。
侯景摆摆手,转身走了。
陈小禾站在原地,看着侯景的背影消失在废墟尽头,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瓶。瓶身还带着体温。
他小心地把药瓶收进怀里,抬头看了看天色。
夕阳西下,把废弃村落染成一片血色。
远处营地,炊烟又起。
他深吸一口气,朝营地走去。手掌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但心里有团火,烧得他浑身发热。
五天后,进山。
他得活着回来。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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