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雪愣了愣:“为什么?”
“查清身世是我的私心。我已经差不多知道答案了,只是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甘心,非要亲耳听到一个结果。”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种独特的沙哑质感,
“但我不能让你为了我的私心,去村里人面前做那个恶人,平白无故地损了名声。”
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像是淬了火的钢,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你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跑去跟婆婆当面对质,不管有理没理,在村里人嘴里都落不着好。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我不能为了我的私心,让你去村里人面前做那个恶人,平白损了名声。”
他抬起头,看着慕青雪,眼神里有种少见的坚持:“护着自己的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让媳妇冲在前面,替自己挡风遮雨的道理?”
“你已经帮我够多了。”他最后总结道,“这件事,我自己来。”
慕青雪张了张嘴,那些“我不在乎”、“这算什么”之类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股陌生的热意“蹭”地一下,毫无预兆地从她的脖颈烧到了耳根。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有点麻,还有点痒。
这男人……
有时候真是个榆木疙瘩。
明明自己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心里指不定怎么翻江倒海呢,还有闲心在这里逞英雄,硬邦邦地要护着她。
谁要他护着了?
她慕青雪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村里几个长舌妇的唾沫星子?
可……
这种被人毫无保留地、理直气壮地护在身后的感觉,怎么该死的……还挺不赖?
她看着傅立言那张写满“不容置喙”的脸,心里又气又好笑,最后只能从鼻子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傅立言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有些生气,眉头微微蹙起,又补充了一句:“就这么定了,你什么都不用管。”
慕青雪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故意拖长了调子:“行啊,我不管。”
她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
“那我倒要好好瞧瞧,你打算怎么‘自己来’解决。”
晚饭时分,傅家堂屋里气氛沉闷得能拧出水来。
桌上照旧是一碟黑乎乎的咸菜,一盆寡淡的白菜炖土豆,外加几个能噎死人的窝窝头。
傅老大一家人跟鹌鹑似的缩在桌边,尤其是傅老大,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以此来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傅父坐在主位,谁也不看,只闷头一下下地啃着窝窝头,腮帮子鼓动着,像一头沉默的老牛。
傅母的眼神跟针似的,在慕青雪身上扎了一下,又飞快地挪开,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慕青雪看着桌上那几个黑面窝窝头,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空间里的白面馒头和红烧肉,这对比过于强烈,让她忍不住想叹气。
这日子,没点存货真过不下去。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傅立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没碰碗里任何东西,只是抬起头,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傅母。
“妈,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一开口,屋里连傅父咀嚼的声音都停了。
傅母正夹菜的手一顿,掀了掀眼皮,语气不耐烦:“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天大的事还能耽误吃饭?”
傅立言没理会她的话,手伸进兜里,掏出那块折叠好的布片,轻轻放在了桌上。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就想问问,这块布,您认识吗?”
傅立言说话还是那样的直接,也没有过多的掩饰,直白的问出了他想要问的问题。
布片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质地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东西。
傅母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双端着碗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碗沿磕在桌面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这……这是打哪儿来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大队长那儿。”傅立言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听说是从知青点那个李友林那里找出来的,大队长说,这是咱家丢的东西。”
傅母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闪躲。
“我……我不记得了,谁记得这些破烂玩意儿……”
“破烂?”慕青雪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妈,您当初丢了这东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听村里人说,您当时急得差点把整个村子翻过来,这会儿怎么就成破烂了?”
傅母被堵得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够了!”傅父终于忍不住,把筷子重重一拍,“老二,老二家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一家人好好吃顿饭,非要闹得鸡飞狗跳才安生吗?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他试图用一家之主的威严来压下这场风波。
然而,傅立言连眼角都没分给他一个。
他甚至没再看快要厥过去的傅母,目光一转,冷冷地落在鹌鹑一样缩着的傅老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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