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空气闷得像灌了铅。
虎哥被铐在铁椅子上,脸上还带着李国栋踹出来的淤青,一看见被民警带进来的李诗音,当即就红了眼,扯开嗓子骂道:“你个臭娘们!坑老子!说好了是个软柿子,结果是个练家子!老子这顿打白挨了,还得蹲号子!”
李诗音本就心虚,被他一骂,脸涨得通红,也顾不上腿上的疼,尖着嗓子回怼:“是你自己没用!连个李国栋都搞不定,还好意思喊!我给了你两百块!你拿了钱办不好事,还有脸怪我?”
“两百块?”虎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嘴角都歪了,“两百块就想废一条腿?你当老子是叫花子?要不是你说事后再补三百,老子能答应你?现在倒好,钱没见着,罪倒是受了!警察同志,她才是主谋!是她花钱买凶伤人!”
“你胡说!”李诗音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补钱?是你自己贪心不足!是你先动手打人的,跟我没关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攀咬,把前因后果抖得一干二净。民警坐在一旁,手里的笔唰唰地记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这出闹剧,眼底满是讥讽。
这场狗咬狗,倒是省了不少调查的功夫。
折腾了大半天,李爱党还是心疼女儿,托了关系交了保释金,先把哭哭啼啼的李诗音领回了家。张翠英一路扶着女儿,嘴里骂骂咧咧,恨透了李国栋。
刚踏进老宅的门,李爱党就沉着脸叫住了正要上楼的李国栋。
“国栋,你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李国栋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李爱党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烟袋锅子搁在桌上,他抬眼看向李国栋,眼底满是恳求:“诗音还小,不懂事,这次的事……就算了吧。你去派出所签个谅解书,撤了案,别让她留了案底,不然她这辈子就毁了。”
“毁了?”李国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买凶伤人,想废了我的腿,毁了我的前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这辈子也会毁了?”
“那是她不对!你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就原谅你妹妹好吗?”李爱党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软了下来,放低了姿态,“爸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可她到底是你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就当看在爸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
张翠英也连忙附和,一改之前的泼辣,挤出几分哀求的神色:“国栋,妈知道错了,以前是妈偏心。你就签了谅解书吧,诗音的腿都这样了,不能再毁了她的名声啊,你也知道女孩子的名声多重要,如果去做牢,那她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出头日了!”
李诗音靠在沙发上,捂着打了夹板的腿,看向李国栋的眼神里,恨意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却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国栋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的嘴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前世,他就是心软,听了父亲母亲的话,一次次纵容李诗音踩在自己的身上吸血,不用签了也知道,一是签了谅解书,结果换来的是她们变本加厉的算计。祖业被吞,弟弟被赶,自己被逼得走投无路。
这一世,他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
他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三人,一字一句道:“谅解书?不可能。”
“李国栋!你别给脸不要脸!”张翠英见软的不行,又开始撒泼,“你不签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撞死在你面前!”
“老婆!”李爱党喝止了她,转头看向李国栋,眼神里满是失望,“你非要逼死你妹妹,逼死这个家才甘心吗?”
李国栋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逼死这个家的,从来不是我。是你们的偏心,是李诗音的恶毒。”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派出所那边的证据链已经完整了,不是我签不签谅解书就能撤案的。”
这话一出,李爱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张翠英也傻眼了,瘫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诗音更是面如死灰,浑身发抖,连哭都忘了。
李国栋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径直上了楼。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
京都学府的录取通知书,就压在入学指南的下面。
属于他的光明前程,谁也别想再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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