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打开那瓶劣质烧酒,倒了一点点在另一个破瓦片里,又用牙齿啃下一小块生姜,挤出姜汁,混入酒中。
最后,他把那讨来的、已经有些凝固发黑的鸡血,也倒进去一点。
顿时,一股混合了血腥、酒臭、姜辣的古怪刺鼻气味弥漫开来。
他用一根干净的木棍,搅和着瓦片里这摊“混合物”,然后,屏住呼吸,用木棍蘸着这粘稠腥臭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去涂抹那绺沾了他血的胎发。
胎发很快被浸湿,变成了暗红褐色,纠结在一起,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怪味。
做完这些,崔大牛看着黄裱纸上这团面目全非的东西,心里怦怦直跳。
这算什么?符?还是巫蛊娃娃的劣质替代品?他自己都说不清。
他只是凭着一股混不吝的狠劲,和那本破册子上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暗示,胡乱拼凑。
他把这团“加工”过的胎发,用黄裱纸小心包好,外面又裹上那妇人带来的红布,揣进怀里,贴着那包玄虚子的头发。
夜色已深,山风呼啸。
崔大牛收拾好东西,吹灭蜡烛,一瘸一拐地踏上了回山的路。
怀里揣着“巨款”,也揣着那两包“头发”,还有怀里那本越来越烫手的破册子。
他觉得自己像个走夜路的赌徒,怀里揣着的不是钱和头发,而是随时可能炸开的火药,和一张他自己都看不懂的、不知通向何方是福是祸的邪符。
推开道观那扇歪斜的木门时,子时已过。
观里比昨晚更黑,更静。
那股阴湿的恶臭,浓烈得几乎让他窒息。
他没有点蜡烛,摸索着走到正殿,靠墙坐下,竖起耳朵听着。
死寂。
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粗重。
他从怀里摸出那个红布包,打开,露出里面那团用黄裱纸包着的、散发着怪味的胎发。
然后,他又摸出装着玄虚子头发的小布包,放在旁边。
他该怎么做?像昨晚一样,放到水里?可昨晚的教训太深刻。还是……
他想起册子上那幅“阵”图。
以物为引,隔绝阴阳。
他咬咬牙,用那几根玄虚子的枯发,在地上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圈。
然后,他把那团“加工”过的胎发,小心翼翼地放在圈子中心。
接着,他拿出那瓶劣质烧酒,倒了几滴在圈子周围。
又拿出生姜,在圈子四个方向,各放了一小块。
最后,他拿起那包绣花针,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带“金铁煞气”的东西,抽出三根,插在圈子外围的泥地上,针尖对着圈内的胎发。
他不懂什么方位,什么五行,纯粹是瞎摆。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紧张得后背全是冷汗。
他退开几步,躲在供桌的阴影里,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那个简陋到可笑的“阵”,和阵中心那团在黑暗里看不清形状的胎发。
时间一点点流逝。
观里依旧死寂。
只有山风穿过破洞,发出呜咽般的低响。
就在崔大牛以为又一次失败,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时……
“嘀嗒。”
清晰的水滴声,从昨晚那个墙角,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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