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牛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睛!
洞口藤蔓被一只毫无血色的、浮肿的手,缓缓拨开。
不是完整的人形,只有一只手,和半截同样惨白浮肿的小臂,从黑暗里伸了进来,五指张开,朝着崔大牛的方向,虚空地抓握着,指尖滴着粘稠的黑水。
更可怕的是,几乎同时,摆放玄虚子枯发的石头上方,那凝聚的水汽之中,一个极其模糊、扭曲的、由湿发和水渍构成的轮廓,开始艰难地显现,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崔大牛。
而右边桃木梳子的位置,虽然没有实体显现,但洞内的湿气骤然加重,带着一股淡淡的水腥和哀怨,仿佛有无形的目光,从那个方向投来。
三个!至少三个“东西”,被他这胡搞的“仪式”,或者说是他怀里这三样“凭引”,给引动了!
那惨白的鬼手似乎对洞内另外两股气息有些忌惮,停在洞口,没有立刻进来。
但那种贪婪的、索取的意念,却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过来。
“头发……给我……”含混黏腻的声音,在林间夜风中飘荡。
玄虚子的湿发轮廓,则散发出更加暴戾怨毒的波动:“滚……出……去……还我……清净……”
桃木梳子的方向,只有一缕极其幽冷的叹息,但其中的警告意味,丝毫不减。
崔大牛坐在三角中心,被三股冰冷、邪恶、充满恶意的气息包围、挤压,几乎窒息。
他浑身颤抖,牙关紧咬,手里死死攥着那截一直放在身边的狗骨头,指节发白。
不行!不能乱!它们之间,似乎也在互相忌惮、试探!这就是机会!
他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快最直接的“活人阳气”来源。剧痛和腥甜瞬间充满了口腔。
“呸!”
他用尽力气,将一口混合着舌尖血的唾沫,狠狠吐在了面前……三角阵的中心,他自己的身体前方!
温热的、带着活人精血的唾沫,落在地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竟然冒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带着腥气的白烟!
这一下,如同滚油泼进了冰水!
洞口的惨白鬼手猛地一缩,发出“嘶”的一声痛鸣,指尖冒起黑烟!
玄虚子的湿发轮廓剧烈波动,似乎被那点“阳气”灼伤,发出无声的、愤怒的尖啸,黑洞洞的“眼睛”里怨毒更盛!
只有桃木梳子的方向,气息只是微微一凝,随即恢复那种幽冷的平静,仿佛在观察。
崔大牛抓住这瞬间的扰动,嘶声喊道,声音因为舌尖的伤而含混,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凶狠:“都听着!老子是玄鸾子!这道观,老子占了!这债,老子认了!但想拿老子的命,没那么容易!”
他左手抓起那包“加工”胎发,右手举起桃木梳子,对着洞口的鬼手和玄虚子的湿发轮廓:
“你们要头发?这有!横死孩子的胎发,怨气冲天!你们要梳子?这也有!溺死女鬼的执念所系!都想要?行啊!”
他的目光转向玄虚子的湿发轮廓,又转向桃木梳子的方向,最后扫向洞口的鬼手,脸上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
“你们……自己商量!谁先来拿?还是……一起上?”
话音落下,洞内死寂。
只有崔大牛自己剧烈的心跳,和那三股冰冷气息的无声对峙、碰撞。
洞口那惨白的鬼手,五指慢慢蜷缩,又张开,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权衡。
它似乎对那团“加工”胎发格外渴望,但又忌惮桃木梳子和玄虚子那更加浓郁、暴戾的怨气。
玄虚子的湿发轮廓,黑洞洞的“视线”在崔大牛和桃木梳子之间来回移动,那无声的尖啸变成了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咽。
它对这把梳子,似乎有种本能的厌恶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畏惧?
桃木梳子的方向,那股幽冷的气息,则缓缓地、极其隐蔽地,朝着玄虚子的湿发轮廓,蔓延过去一丝。
仿佛在试探,在撩拨。
僵持。
令人窒息的僵持。
崔大牛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维持着那个凶狠的姿态,手里举着胎发和梳子,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三角阵和洞口。
他知道,自己就像走在悬崖边的细线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深渊里,不止一只饿鬼。
只要任何一方失去耐心,或者达成某种“默契”,他就会粉身碎骨。
但,这就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不是办法的办法……把自己变成一块有毒的、带着倒刺的肉,让想吃肉的家伙们,先互相咬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崔大牛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精神即将崩溃时……
洞口那惨白的鬼手,猛地朝洞内那团“加工”胎发抓来!
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惨白的残影!
几乎同时,玄虚子的湿发轮廓,发出一声暴怒的尖啸,漆黑的水汽如同触手,卷向那伸进来的鬼手!它似乎认为这鬼手要侵犯它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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