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伪装,一切的克制,都在踏进主厅、听到那个男人声音的瞬间,土崩瓦解。
温暖明亮的客厅里,白老爷子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端着茶杯。白昭明坐在一旁,身姿笔挺,气质沉肃。白振华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里。白世鸣安静地坐在奶奶身边。
而张明远,正坐在靠近白老爷子的下首位置,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讨好的笑容,对着白老爷子喋喋不休:
“……爸,您是知道的,当年我和昭泠结婚,也是真心实意。就是……就是她太要强,心思都在事业上。我这心里头,也苦啊!这么多年了,连个儿子都没有……我们老张家,就我这一个独苗,总不能……总不能就这么断了香火吧?我也不是非要逼昭泠再生,可她……她始终不愿意松口,哪怕出去找个代/孕生个儿子呢?她也不愿意!这让我妈在老家亲戚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抱怨,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亏待的人。
这番话,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
白昭泠刚刚踏入客厅的脚步猛地顿住!她脸上那层沉静的伪装如同脆弱的玻璃,“咔嚓”一声碎裂开来,露出底下冰冷刺骨的怒意和深深的厌恶。连日来积压的耻辱、愤怒、被愚弄的痛楚,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需要代/孕吗?”白昭泠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利刃,清晰地穿透了客厅里所有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嘲讽,“你不是已经找小三帮你生过了吗?”
死寂!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张明远身上!白昭玉脸上的慵懒笑容僵住,眼中瞬间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白昭明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白振华浓眉紧锁,眼神沉厉;连白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都停在了半空,浑浊的老眼骤然变得锐利无比!
张明远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慌和心虚而变得尖利扭曲:
“白昭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疯了吗?!什么小三!什么生孩子!没有的事!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他色厉内荏地吼着,眼神却慌乱地不敢看任何人。
“我胡说?”白昭泠的声音依旧冰冷平稳,却带着一种能将人冻结的力量。她甚至没有看张明远,而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将手中那个深色的公文包“啪”地一声放在旁边的花梨木茶几上。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她动作利落地拉开拉链,从里面抽出那份刚刚在车里让她怒火攻心的文件。没有犹豫,没有多余的动作,手臂一扬——
“哗啦!”
一叠厚厚的文件,如同冰冷的雪片,狠狠地砸在了张明远的脸上!纸张散开,滑落,几张清晰的照片和印着关键信息的纸张飘落在他脚边。
“你挺有本事的,张明远。”白昭泠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死寂的客厅里,“把你和小三的儿子,单独留在杭市养了二十一年。”她的目光终于转向面无人色的张明远,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冰冷和鄙夷,“天可见,我的世鸣,也只有二十二岁。”
最后一句,带着一种沉痛的、冰冷的陈述,而非愤怒的控诉。
张明远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的落叶。他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触及脚边散落的照片——那是他和那个女人,还有那个青年的合影!还有那份刺眼的DNA报告!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那些散落的纸张,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调查我?!白昭泠!你竟然调查我!你……你怎么敢!”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被戳穿后的惊恐和一丝歇斯底里的愤怒,似乎想用音量掩盖心虚。
“不应该调查吗?”白昭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带着一种碾压式的力量,“难道要等你把那个‘张家的种’带到京市,登堂入室,再来告诉我?”
“爸!爸!”张明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向主位的白老爷子,声音带着哭腔,“您听我解释!爸!我只是……只是想留一个张家的种啊!张家不能在我这里断了根啊爸!我没有做过其它出格的事情!我发誓!看在……看在我为白家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的份上,爸!您要相信我啊爸!”
白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怒交加的情绪,他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顿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茶水四溅!
“够了!”老爷子声音洪亮,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毫不掩饰的怒意,“丢人现眼的东西!”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张明远,最终落在脸色冰冷沉静的白昭泠身上,“昭泠,事情清楚了。选择权在你,要离婚趁早!白家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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