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氏在深市的稳定与发展,同样也成了谢鸣胤仕途上一条不算显眼、却足够稳妥的退路。
这种互利互惠的关系,被唐郁时处理得恰到好处。
她保持着距离,又维持着联系,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冷静而精准。
至于唐宥东那一支旁系?
唐郁时连眼角余光都未曾施舍过。
张阙在“琉璃时光”那日的难堪,唐昇泽在工作汇报时愈发小心翼翼的姿态,她都看在眼里,却激不起半分波澜。他们是疥癣之疾,是依附在唐氏这棵大树上的藤蔓,只需等待合适的时机,连根拔起便是。
她甚至懒得去费心算计。
她是本家唯一的大小姐,是唐瑜亲手培养、阮希玟血脉的延续,是唐氏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这份与生俱来的底气,让她拥有着近乎傲慢的从容。
年轻,就是她最大的资本和屏障。
一句“年轻气盛”,足以掩盖她所有看似出格的行径,也足以让她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慢慢收拾所有不安分的人。
临近十二月,空气里的凉意又重了几分。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郁时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
于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老板,苏氏的苏子卿苏总预约了您下午四点的时间,说是已经在前台了。”
唐郁时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一顿。
苏子卿?
她们自“琉璃时光”那日有过一番算不上深入的交谈后,便再无交集。
苏氏与唐氏目前的业务范围重叠不多,她不明白苏子卿为何会突然找上门,还如此正式地预约会面。
“请她到小会客室。”唐郁时压下心头的疑惑,语气平稳地吩咐。
四点整,唐郁时推开小会客室的门。苏子卿已经坐在里面,依旧是那身利落的烟灰色西装,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清俊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疏离冷感。
见到唐郁时,她站起身,微微颔首:“唐总,打扰了。”
“苏总客气,请坐。”唐郁时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形的审视,“不知苏总今日过来,是有什么指教?”
服务生送上两杯清茶,氤氲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缓缓上升。
苏子卿没有拐弯抹角,她端起茶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抬眼看向唐郁时,目光坦诚得近乎直接:“实不相瞒,今日冒昧来访,是受家母所托。”
唐郁时眉梢微挑,示意她继续。
苏子卿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家母……文玉琼女士,对唐总您印象极佳。她希望……我可以尝试追求您。”她顿了顿,像是为了打消唐郁时的顾虑,补充道,“请唐总放心,这仅仅只是走个形式,以满足家母的心愿。我不会,也不敢给您带来过多的打扰。”
饶是唐郁时自认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得怔住了。
文玉琼?
让她女儿……来追求自己?
这简直荒谬得令人发笑。
最初的诧异过后,唐郁时迅速冷静下来。
她看着苏子卿,对方眼神清明,态度不卑不亢,确实不像怀着什么旖旎心思。
这更像是一场……为了应付长辈而进行的、心照不宣的合作?
她身体微微后靠,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着,没有立刻回应苏子卿的请求,反而抛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或许,在回答苏总之前,我应该先了解一下……苏总本人,是否有喜欢的人?”
苏子卿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
她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沉默了几秒。再抬眼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掠过几乎难以捕捉的怅然。
“有。”她回答得干脆,声音里却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唐郁时点了点头,继续追问,语气平和,不带任何打探隐私的冒犯:“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您母亲?或许,坦诚相告,比进行这样一场……形式上的追求,更合适?”
苏子卿唇角扯出自嘲的弧度。
她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投向窗外明净的天空,声音低沉了些许:“有些人在某些时刻,并不值得我发出邀请和表白的信号。”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回头看向唐郁时,眼神里带着一种清醒的无奈:“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同道中人。所有的悸动,不过是我心底……一厢情愿的妄念罢了。除了尊重她的选择和轨迹,我别无他法。”
唐郁时了然。
原来如此。
苏子卿心有白月光,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所以,她才愿意配合母亲,进行这样一场看似荒唐的“追求”,既安抚了长辈,又不必真的投入感情,甚至……或许还能借此,彻底断了自己那份无望的念想?
“这么说,苏总的确喜欢女生。”唐郁时陈述道。
苏子卿坦然摊手:“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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