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大人特意吩咐我,要把你们的事一定要办好。”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眼底却藏着点疑惑——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伙流民怎么就入了通判大人的眼,还特意让他在城门口等了三天。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疑虑,但林府丞处理事情时却毫不含糊。他热情地对苏村长说道:“咱们这就去府衙办理相关手续吧。您放心,关于村子迁徙的文书我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绝对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估计半个时辰内就能全部办妥。”
林府丞的热情让苏村长不禁感到有些紧张,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带领着众人跟随府丞一同进了城。
就在这时,苏清薇的目光偶然间扫过不远处的吴景元。她心里暗自思忖着,吴景元肯定是无需为此事担忧的,毕竟吴家的玉牌或许在某些小地方不太灵光,但在像江南府这样的地方,其作用还是相当显着的。
而此时此刻,吴三公子正站在城门口的书斋前,好奇地东张西望。当他注意到苏清薇的目光投向自己时,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并拱手施礼道:“清薇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在府城里还有几位相熟的朋友需要去拜访一下,所以就不能和你们一同前往府衙了。等我忙完之后,再去找你们吧。”
苏清薇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回应道:“吴公子请便,不必拘束。”她心里也很清楚,吴景元毕竟出身世家,到了府城之后,自然会有一些属于他自己的社交应酬需要去处理。
到了府衙,林府丞直接把众人领进了一间十分宽敞的厅堂。厅里连着院里摆着十几张方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碟瓜子和茶水——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林府丞招呼众人坐下,又让人给每个人倒上茶,笑着说:“乡亲们先歇会儿,喝口茶润润嗓子。今天先做下登记,我只要核对一下姓名和人数,签字画押就行。待你们选好了村子,量好了分配的土地,劳烦你们村长跑一趟落户即可。”
说着,他拿起苏村长给他的户籍名册,吩咐两个师爷在一旁轮流做笔录,“要是有漏的或者错的,您跟我说,我让人当场改。”
苏村长嘴唇都有些抖,他不敢相信真的就要在江南府落户了。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宣纸,更没见过这么工整的小楷。他凑到张乘风和苏志青身边,小声说:“你们俩帮我看看,我眼神不好,怕看漏了。”
张乘风和苏志青点点头, 眼睛紧紧盯着两位师爷握着毛笔的手,看的两位师爷大夏天的冒冷汗。
苏清薇也给过张乘风一份文书,是李大牛他们九人的卖身契和转让契约。府丞二话不说便都处理了,九人新鲜出炉的籍契上还盖着江南府的朱红官印,边角都压得整整齐齐。
“你们能来江南府,也是是帮了官府的忙。江南府还有很多荒地,正缺这样的壮劳力,以后好好干活,日子肯定能越过越红火。”
“乡亲们啊,大家听我说。咱们落户的手续基本上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呢,咱们要做的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住处。这可是关系到咱们以后生活的大事,所以大家一定要慎重考虑!
通判大人特意交代过,给咱们选了两个地方供大家选择。第一个地方呢,是青塘县。那里的水啊,可好了,又清澈又甘甜,田地也肥沃得很!要是在那里种水稻啊,一年能收两季!不过呢,有个小问题,就是你们得分散开,到当地的六七个村子里。不过呢,村里有不少空屋舍,虽然有点破旧,但好歹能住人不是,修葺一下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还有一个地方呢,是南乌县。那里有一大片荒地,土地肥沃!就是草有点多,不过只要大家勤快一点,把草除一除,肯定没问题的啦!而且啊,南乌县有一块挨着山的地皮,正好能让咱们整个村子都住在一起,不用分开!这样大家也能互相照应。”府丞顿了顿,接着说,“只是呢,那块地得咱们自己盖房子,可能会有点折腾。那块地以前是个贪官的别庄跑马场,他私自圈地,不许百姓靠近开垦。后来这个贪官被抄家了,那块地就归了官府。不过呢,山上还有个别庄,就是那地方不太吉利,有钱人家都觉得沾着倒运气,没钱的呢又买不起,所以一直空着。”
苏村长一听“要分开”这三个字,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嘴里还嘟囔着:“这可绝对不行啊!咱们这一村人都是从老家逃荒出来的,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大家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靠的就是团结一心、相互扶持啊!现在要是把咱们拆成三拨儿,那可怎么行呢?这不就跟没娘的孩子一样,各自散去了嘛!咱们穆山村的人,从祖辈开始,苏氏一族就从来没有分开过。不管是进来的还是出去的,都是一家人。就算盖房子再辛苦,大家也得聚在一起啊!”
族老们听了苏村长的话,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站出来说道:“苏村长说得对!咱们穆山村之所以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大家的团结。如果分开了,那还是穆山村吗?我看啊,咱们就选南乌县吧!那里地方好,前面有河,后面有山,河里可以养鱼,山上可以砍柴,而且离府城也近,坐牛车一个时辰就能到。”
其他族老们也纷纷附和道:“对!就选南乌县!”
林府丞见大家意见如此一致,心中十分高兴,他笑着说道:“好!既然大家都这么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南乌县那个地方我也去过,确实是个好地方。前面是河,后面是山,不仅风景宜人,而且资源丰富。河里可以养鱼,山上可以砍柴,生活所需都能满足。而且离府城也近,交通便利。这样吧,我这就带几个衙役跟你们一起去,帮你们看看地,划好宅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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