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
费扬古的厉喝划破夜色,紧接着是弓弦震响的锐鸣。一支箭擦着车帘射入,“夺”地钉在车厢壁上,箭羽犹自震颤。
楚宁甚至没来得及惊呼,胤禛已经动了。他一把将她按倒在车厢底板,自己侧身护在她上方。几乎是同时,又是三四支箭射来,钉在车厢两侧的板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马车急停,拉车的马匹发出惊恐的嘶鸣。车外传来刀剑出鞘声、短促的呼喝声、还有重物倒地的闷响——战斗已经开始。
楚宁被胤禛压在身下,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汗味,能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能听见他沉稳而急促的心跳。这距离太近了,近得让她有些不自在,但此刻生死一线,顾不得这些。
“待着别动。”胤禛在她耳边低声说,随即翻身而起,长剑出鞘,掀开车帘掠了出去。
楚宁趴在车厢里,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看。月光下,山道上人影交错。费扬古带着五六名侍卫,正与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厮杀。对方人数占优,且显然早有准备,一上来就射倒了两个侍卫。费扬古手持双刀,刀光如雪,但也被逼得步步后退。
胤禛加入战团,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直取要害。他显然是真练过的,不是花架子。但对方人多,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楚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胤禛他们撑不了多久。她必须做点什么。
手摸向袖袋——银簪还在。但她不会武功,冲出去只是送死。脑子飞快转动:马车,对了,马车!
她爬向前座,抓住缰绳。拉车的两匹马因为受惊正在原地踏蹄,随时可能狂奔。如果她能控制马车,冲散对方的阵型……
但这不是现代的车,没有方向盘,没有刹车。她只在影视剧里看过人驾车,实际操作从没试过。
管不了那么多了。楚宁咬牙,抓住缰绳狠狠一抖:“驾!”
马匹受此一激,扬蹄前冲。楚宁死死拉住缰绳,控制方向——马车朝着战团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闪开!”费扬古大吼。
黑衣人们显然没料到这一着,纷纷避让。马车冲入人群,撞翻两个,冲散了包围圈。胤禛趁机一剑刺倒一个黑衣人,对费扬古喊道:“上马!”
费扬古会意,挥刀逼退面前敌人,翻身跃上一匹敌人的马。胤禛也抢到一匹。剩下的侍卫且战且退,纷纷上马。
“楚宁!”胤禛策马冲到马车旁,伸手,“跳过来!”
楚宁看着那只伸来的手,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追兵。没有犹豫,她松开缰绳,纵身一跃——
胤禛稳稳接住她,将她安置在身前,随即一夹马腹:“走!”
七八骑在山道上狂奔。身后,黑衣人们也纷纷上马紧追不舍。
夜风在耳边呼啸。
楚宁被胤禛圈在怀里,能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马背颠簸,她的后背不时撞上他的胸膛,每一次接触都让她心跳加速——不只是因为紧张。
但她没时间多想。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箭矢不时从耳边掠过。费扬古带人在后面断后,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往左!”胤禛忽然勒马转向,冲进一条岔路。
这条路更窄,两旁树木茂密,月光几乎照不进来。马匹在黑暗中疾驰,全靠胤禛对地形的熟悉。楚宁紧紧抓住马鞍,生怕掉下去。
跑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身后的马蹄声渐渐远了。胤禛这才放慢速度,在一处山坳停下。
“下马。”他先跳下,然后伸手扶楚宁。
楚宁下马时腿一软,差点摔倒。胤禛扶住她,手心滚烫。
“你受伤了?”楚宁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臂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深色的血迹正在洇开。
“皮肉伤。”胤禛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转向费扬古,“伤亡如何?”
费扬古清点人数,脸色凝重:“折了三个,伤四个。对方……至少还有十五人。”
胤禛沉默片刻:“不能停,他们很快会追上来。”
“四爷,您的伤……”费扬古看向他的手臂。
“无碍。”胤禛撕下一截衣襟,草草包扎,“楚宁,笔记本呢?”
楚宁一摸怀中——空了。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可能……掉在马车上了。”
胤禛的眼神骤然凌厉。那本笔记本,关系到太多秘密,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费扬古,”他沉声道,“你带人继续往北,制造假象。我和楚宁往南,回潭柘寺。”
“四爷,太危险了!”费扬古急道,“对方可能料到我们会回寺庙,路上必有埋伏。而且您的伤……”
“正因为危险,才要回去。”胤禛看向楚宁,“笔记本如果在马车上,追兵会以为我们往北逃了,不会想到我们敢回潭柘寺。而且——”
他顿了顿:“寺里有人能帮我们。”
楚宁想起老和尚慧明,想起方丈那些意味深长的话。潭柘寺,果然不简单。
“四爷,至少让卑职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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