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在千织公寓的“借住”生活,以一种混乱而充满意外的方式持续着。
千织充分领教了这位咨询侦探对“基本整洁”和“不干扰实验”这两条底线的弹性理解能力。
客厅的地板上永远散落着各种案件剪报、化学实验残留物。
哪怕千织严令禁止他在室内进行任何有异味或爆炸风险的实验,但微量试剂测试似乎被夏洛克钻了空子。
拆解到一半的机械零件,以及随手乱扔的外套和围巾随意被摆放在沙发上。
书房的门虽然通常关着,但夏洛克偶尔会不请自来,靠在门框上,用他那跳跃式的思维提出一些与千织的研究毫不相干、却又莫名犀利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被某种特定毒素慢性侵蚀,最早出现的生理征兆会不会体现在眼底血管的微小变化上?”
“你认为完美伪造一份死亡证明,最难突破的医学环节是什么?”
诸如此类。
千织:……
千织大多数时候会简洁地回答与医学相关的部分,对明显越界的问题则保持沉默。
总觉得这家伙在给他挖坑。
但他也逐渐习惯在专注实验时,背景音里夹杂着夏洛克摆弄物件或自言自语推理的声音;也习惯了下班回家后,面对一个比早上离开时更加凌乱的客厅,然后默默地花上十分钟进行基础归位。
他不得不承认,夏洛克的思维敏锐度极高,偶尔无意中提到的某些观察角度或逻辑链条,对他自己的医学研究也有启发。
只是这种启发的代价,是生活空间的失控和随时可能被打断的专注。
傍晚,千织从医署带回一些需要低温保存的血清样本,小心地放入实验室的小型冰柜。
他正在记录样本信息时,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通常不会有人来访。
千织微微蹙眉,夏洛克下午出门了,说是去调查一桩“有趣的”艺术品失窃案,钥匙在他自己身上。
虽然某人在这里生活的极其粗糙,但是钥匙倒是从来没有忘记带过。
门铃又响了一声。
千织放下笔,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位身穿剪裁精良的深灰色大衣、头戴礼帽、手持黑伞的绅士。
与夏洛克有五六分相似,但气质更加沉稳、威严,眼睛里是洞悉一切的冷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同样一丝不苟、面无表情的随从。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自从上次成年礼之后,他们偶尔会进行书信的往来,但是像这么正式的见面还是头一回。
千织打开了门。
“晚上好,坎特米尔小少爷。”
麦考夫微微颔首,语气礼貌却不疏离,目光迅速而精准地扫过千织身后的玄关和隐约可见的客厅一角
“冒昧打扰。我是来接我弟弟夏洛克回家的。”
他的用词是“接”,但语气和姿态都明确表达了“抓”的意味。
千织侧身让开:
“请进。夏洛暂时不在。”
麦考夫没有错过人对自家弟弟称得上亲昵的称呼,眉头微挑。
踏入公寓,他的随从守在门外。
他脱下帽子和手套,递给随从,目光如同精确的扫描仪,将公寓的布局、陈设、以及那些尚未完全被千织收拾起来的、属于夏洛克的“痕迹”尽收眼底。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转向千织时,表情恢复了平静。
“看来他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麦考夫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歉意,
“我为他任性的行为向你道歉。他离家时并未说明具体去向,我花了点时间才确认他在这里。”
千织没有抱怨也没有客气
“公寓有空房间,不算麻烦。”
他走到厨房,
“要喝茶吗?”
“谢谢,不用。”
麦考夫在整洁的沙发上坐下,姿态端正,
“我等他回来就好。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千织点点头,没有坚持。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也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沉默,但并不完全尴尬。
麦考夫似乎并不打算进行无谓的寒暄(实际是不知道该怎么搭讪),千织也乐得安静。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轻快甚至有些得意的脚步声,钥匙哗啦作响,然后门被猛地推开。
“我回来了!千,你绝对想不到,那桩失窃案——”
夏洛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布袋,脸上的兴奋表情瞬间凝固,然后迅速转变为惊愕、警惕,以及一丝被抓包的心虚。
“你怎么在这里?!”
“晚上好,夏洛克。”
迈克罗夫特从容地站起身,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看来你这几天过得……很充实。”
他的目光扫过夏洛克手里的布袋,以及他外套上沾着的一点可疑的灰尘。
夏洛克立刻把布袋往身后藏了藏,下巴抬了起来,眼睛重新变得锐利而充满对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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