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灯光偏暖,高进躺在沙发上,呼吸已平稳许多,手指却仍无意识地捻着空气,像是在摩挲扑克牌的边缘。叶辰正看着老神医留下的药方,忽然听到楼上传来轻微的响动——不是脚步声,更像是什么东西滚落的闷响。
“楼上怎么了?”天养智放下手中的茶杯,警惕地抬头。这安全屋是栋两层小楼,楼上住着负责守夜的兄弟,按说这个点不该有动静。
叶辰示意天养智别动,自己放轻脚步摸上楼梯。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吱呀”轻响,越往上走,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混着点灰尘的气息。走到二楼转角,他猛地停住——
邓伯正趴在楼梯口,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手边的药碗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泼了一地,空气中顿时弥漫开苦涩的味道。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是老神医的助手,昨晚刚被派来照看高进,此刻额头抵着台阶,花白的头发沾了些药汁,看起来狼狈又虚弱。
“邓伯!”叶辰快步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肩膀,“怎么回事?摔着了?”
邓伯喘着粗气,疼得额头冒汗,指着自己的右腿:“脚……脚滑了……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他想撑着站起来,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显然伤得不轻。
叶辰低头看了眼楼梯,台阶边缘还沾着药汁,想必是邓伯端药时不小心洒了些在脚下,加上楼梯陈旧,才一脚踩滑摔了下来。他不再犹豫,蹲下身:“我背你下去找医生。”
“不用不用……”邓伯摆摆手,“老毛病了,歇歇就好……别耽误你们正事。”话没说完,疼得又皱紧了眉头。
“都这样了还犟。”叶辰不由分说地背起邓伯,老人身子骨不算重,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后背的僵硬——那是强忍疼痛的紧绷。下楼时,叶辰特意放慢脚步,避开地上的药汁,天养智已经找来了干净的布巾,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碗片。
“快叫医生!”天养智抬头喊道,声音里带着急意,“我这就联系澳门的私家医生,让他们赶紧过来!”
邓伯趴在叶辰背上,喘着气说:“真不碍事……就是摔了下,当年我在乡下扛柴火,比这重的伤都受过……”话虽如此,声音却发颤,手紧紧抓着叶辰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把邓伯放在沙发上时,叶辰才发现他的裤腿已经被血浸红了——刚才没注意,原来膝盖磕在台阶角上,划开了道不浅的口子,血正顺着小腿往下淌。高进被这边的动静惊醒,扶着沙发坐起来,眼神茫然地看着邓伯,忽然喃喃道:“药……药凉了就没用了……”
“你躺着别动。”叶辰回头对他说了句,转身去找急救箱。天养智已经打通了电话,正对着听筒报地址,语气急促:“对,越快越好!老人摔了,膝盖磕破了,还扭到了腿!”
邓伯还在念叨:“那碗药是给高先生的……熬了三个时辰呢……”他看着地上的药渍,心疼得直咂嘴,“里面加了天山雪莲,贵着呢……”
“命比药金贵。”叶辰拿着急救箱过来,蹲下身解开邓伯的裤腿,伤口比想象中深,边缘还沾着细小的木屑。他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邓伯疼得“嘶”了一声,却硬是没再哼唧。
“当年扛柴火摔得比这狠?”叶辰一边用碘伏消毒,一边随口问道,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邓伯喘了口气,咧嘴笑:“那可不!二十岁那年从山头上滚下来,肋骨断了两根,照样拄着拐杖上山采药……”他顿了顿,看着叶辰认真处理伤口的样子,忽然叹了句,“你们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精细多了。”
“精细点好,少遭罪。”叶辰用纱布包扎好伤口,抬头时正好对上邓伯的目光,老人眼里没有疼惜,反倒有些复杂,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叶先生,”邓伯忽然开口,声音低了些,“你觉不觉得……高先生刚才那句话,像是清醒了点?”
叶辰一怔,才想起高进刚才说“药凉了就没用了”,那语气确实比之前的迷茫清晰些。他看向高进,对方正盯着邓伯的伤口,手指又开始捻动,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或许吧。”叶辰含糊应着,心里却打起了鼓。邓伯摔这一跤虽是意外,但高进的反应确实不同寻常。难道……疼痛、慌乱,这些突发的状况,反而能刺激他的记忆?
正想着,天养智匆匆跑进来:“医生到门口了!”
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医药箱走进来,看到邓伯的伤势,立刻拿出专业工具重新处理伤口,拍片、固定、上药,动作麻利。邓伯疼得额头冒汗,却一直盯着高进,忽然对医生说:“轻点……别吵着高先生休息。”
医生处理完伤口,留下药膏和注意事项,又低声对叶辰说:“老人家骨头有点骨裂,得卧床静养,最好这两天就送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别留下后遗症。”
送走医生,天养智扶着邓伯去客房躺下,转身时对叶辰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院子里,天养智才压低声音:“辰哥,刚才医生说,邓伯这骨裂像是旧伤叠加新伤,他以前是不是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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