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江的晨光刚漫过新葡京的金色穹顶,叶辰已站在赌场三楼的露台。海风卷着远处渔船的马达声飘来,混着楼下赌场隐约的喧嚣,像一曲永不停歇的狂想曲。天养义拿着份报表匆匆走来,纸页在风里哗哗响。
“辰哥,昨晚的账出来了。”天养义指着报表上的数字,“贵宾厅流水比上周涨了三成,但越南帮的场子被我们端了后,周边小赌场的赔率乱得很,有人开始往我们这边挤。”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苏先生的人刚才来递话,说想请你去吃早茶,顺带谈谈合作分成。”
叶辰接过报表,目光落在“黑蛇”那栏——昨晚从龙厅抓回的越南帮头目,已经吐了三条走私线路,其中一条直指东南亚的军火商。“告诉苏先生,早茶就不必了。”他折起报表,“分成按之前说的,他拿六成,我们拿四成,但所有过境货物必须经我们的人检查。”
天养义刚要应声,露台门被推开,高进端着两杯咖啡走来,晨光落在他银白的发梢上,竟有种奇异的温和。“叶先生倒是会拿捏分寸,苏先生在濠江横行三十年,还没人敢跟他讨价还价。”
“不是讨价还价,是规矩。”叶辰接过咖啡,杯壁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他占着地利,我们握着渠道,谁也离不开谁。”
高进笑了,靠在栏杆上看向楼下:“你看那些进赌场的人,个个都觉得自己能赢,结果呢?十赌九输。为什么?因为他们只看到筹码,没看到台面上的机关。”他忽然指向一楼大厅的轮盘赌桌,“那个穿西装的胖子,连续押了五把‘红’,你信不信他下把还押红?”
叶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那胖子满脸通红地把筹码推到“红”区,周围的赌徒跟着起哄。轮盘转动的声音透过玻璃传上来,像在敲打着人心。
“这就是赌场的门道。”高进说,“先让你赢两把,勾起你的贪念,再一点点收网。苏先生想跟你合作,也是这个道理——先给你点甜头,等你离不开他了,再慢慢掐住你的脖子。”
叶辰没说话,他注意到胖子身边站着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正不动声色地用指甲在胖子手背划了下——那是在暗示下注。而轮盘旁的荷官,洗牌时手指有个极快的翻转,一枚筹码悄无声息地换了面。
“看来,高先生对这里的‘机关’很熟。”叶辰转头看他,“当年你连赢十七把,靠的可不是运气吧?”
高进的笑容淡了些,指尖摩挲着咖啡杯沿:“我靠的是记牌。百家乐的牌路有规律,只要记住出过的牌,算准概率,赢面就大。但赌场更狠,他们会在你连赢的时候换牌靴,甚至让荷官故意发错牌。”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太相信自己的脑子,才会栽在最基本的圈套里。”
正说着,楼下忽然传来骚动。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尖叫着摔倒,胖子的筹码撒了一地,几个保安冲过去,很快把两人架了出去。高进“啧”了一声:“看,输光了就会被当成闹事的扔出去,这就是赌场的规矩——只认筹码,不认人。”
叶辰拿出手机,给珠海的联络人发了条信息:“查新葡京今天的牌靴更换记录。”他转头对天养义说,“让我们的人盯紧苏先生的仓库,尤其是贴着‘红酒’标签的货柜。”
天养义刚走,苏先生的特助就出现在露台入口,躬身道:“叶先生,苏先生在翡翠厅等您,说有笔大生意想谈。”
翡翠厅在新葡京顶楼,装修得像座中式园林,假山上的流水叮咚作响,却盖不住空气里的紧张。苏先生正对着一幅《赌神图》出神,画里的赌神穿着白西装,指尖夹着张扑克牌,眼神睥睨众生。
“叶先生看这幅画怎么样?”苏先生没回头,“当年我请人画的,本以为自己能成赌神,后来才明白,真正的赌神,从来不碰赌桌。”他转过身,手里把玩着枚玉扳指,“我想跟你做笔军火生意,从缅甸走货,经老挝到越南,利润我们五五分。”
叶辰在他对面坐下,茶童递来的普洱茶泛着琥珀色。“苏先生忘了?我们只做正规贸易。”
“正规贸易能赚几个钱?”苏先生冷笑一声,扳指在桌上敲出轻响,“越南帮倒了,这条线现在没人敢接,你不接,自然有别人接。叶先生就不想在濠江站稳脚跟?”
叶辰看着他:“我要的不是站稳脚跟,是规矩。”他放下茶杯,“缅甸的货沾了血,我不碰。但我可以帮你把正规的电子产品送进越南,关税我来搞定,利润我们六四开。”
苏先生的脸色沉了沉:“叶先生是在教我做事?”
“是在跟你谈生意。”叶辰起身,走到窗边,“新葡京的穹顶再亮,也照不亮走私的黑路。苏先生要是想让赌场传三代,就得守点规矩。”他指着楼下排队入场的人群,“这些人里,有一半是来碰运气的普通人,他们输光了回家,最多骂句运气差。可要是沾了军火,哪天条子找上门,这栋楼就得改叫‘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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