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雨连下了三天,把码头的木板泡得发胀。叶辰站在废弃仓库的中央,指尖捏着枚生锈的铜钱——那是四仔在监狱里托人转给他的,说是“当年打拳时带在身上的护身符”。铜钱边缘磨得发亮,中间的方孔里还卡着点暗红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呼——”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攥紧铜钱,指节捏得发白。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铁桶和木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恰好掩盖了他骨骼发出的轻响。三个月前在濠江受的枪伤还隐隐作痛,子弹擦过左肋时,他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片咸腥的海风里,直到现在,阴雨天还会扯着筋疼。
“该结束了。”他低声自语,将铜钱塞进领口,贴着心口的位置。
三个月前,邢峰的余党在码头设伏,用的是改装过的霰弹枪。他带着三个特警队员突围时,子弹撕裂皮肉的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不是生死,而是四仔在探视室里说的那句“打通任督二脉的人,能让伤口跟着呼吸走”。那时只当是江湖传言,此刻沉下心来,竟真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流在丹田打转,顺着经脉往伤口的位置涌。
“呵,老东西没骗我。”叶辰笑了笑,活动了下肩膀。他从警校学到的格斗术讲究“快准狠”,直拳要够硬,擒拿要锁喉,但四仔留下的那本拳谱里,却写着“力发于踵,形于指,归于丹田”。过去半年,他一边查案,一边照着拳谱上的图谱打坐,起初只觉得是浪费时间,直到上个月在仓库追凶,竟能凭着一股气跃过三米高的围栏——那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
仓库角落里堆着个破旧的沙袋,是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外层帆布已经磨破,露出里面的粗沙。叶辰走到沙袋前,没有像往常那样戴拳套,而是赤着手,指尖在沙袋上虚点。他在警校练过三年拳击,拳峰上结着层厚厚的茧,但此刻照着拳谱上的“寸劲”法门,气沉丹田时,指尖竟泛起一层薄汗。
“喝!”他低喝一声,右拳猛地击中沙袋。没有想象中的巨响,拳头陷进沙袋三寸,外层帆布却没裂开——这是“内劲”,把力道收在里面,不像过去那样靠蛮力震碎表层。沙袋晃了晃,里面的沙子“簌簌”往下掉,露出埋在中间的半块砖头,竟被震出了细密的裂纹。
叶辰挑眉,这才真正信了四仔的话。他捡起那半块砖头,掂量了掂量,又走到仓库的铁门前。那门是实心钢板,上面还留着弹孔,是上次火并时留下的。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拳谱里的吐纳法调整呼吸,气在经脉里走了三个周天,最后汇聚在掌心。
“砰!”掌心拍在钢板上,发出闷响。他收回手时,钢板上竟留下个浅浅的掌印,边缘的漆皮簌簌剥落。
“看来这‘铁砂掌’的底子,算是有了。”他甩了甩手掌,掌心发红却不疼,反而有种暖烘烘的感觉。过去半年,他不仅练拳,还跟着天养义学了开锁——那小子能凭一根发夹打开银行保险柜;跟着高进记了牌路,百家乐的牌靴只要过一遍手,就能算出剩下的牌里有几张A;甚至跟着苏晴学了基础的药理,知道哪种草药能快速止血,哪种迷药能让人在十分钟内失去力气。
雨还在下,仓库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当响。叶辰走到桌前,桌上摊着邢峰余党的资料,旁边放着个拆开的对讲机。他拿起螺丝刀,三两下就把对讲机改成了信号干扰器——这是阿杰教的,说是“把接收频率调偏一点,就能让对方听不见人话”。
“技能倒是学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凑到一块用。”他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听见仓库外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三个,鞋底踩在积水里的声音很沉,带着武器的重量。
叶辰迅速关掉桌上的灯,躲到铁桶后面。仓库门被踹开时,他借着窗外的天光看清了来人——都是邢峰的老部下,为首的刀疤脸手里还拎着把开山刀,正是三个月前打黑枪的那个。
“姓叶的,我知道你在这儿!”刀疤脸的声音在仓库里回荡,“邢哥在牢里托我们给你带句话,欠的债,总得还!”
叶辰没出声,手指悄悄摸到腰间的警棍。黑暗里,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能分辨出三人的位置:刀疤脸在门口,两个手下分别站在左右两侧的木箱旁,呼吸都带着酒气,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搜!”刀疤脸下令。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辰忽然想起高进教的“听声辨位”,赌场里的荷官洗牌时,能凭声音判断牌的花色,此刻他闭着眼,竟能“看”到三人的轮廓在黑暗里移动。
就在左边的手下靠近铁桶时,叶辰猛地窜出,警棍横扫,精准地击中对方的膝盖。那人惨叫一声跪倒,他顺势夺过对方手里的钢管,反手砸在另一个人的手腕上,钢管“哐当”落地。
“妈的!”刀疤脸挥刀砍来,风声带着戾气。叶辰不退反进,身子像泥鳅一样滑到刀疤脸身侧,拳头顶在他的肋下——正是四仔教的“卸力拳”,看似轻飘飘,实则能震得人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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