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跪在祠堂的蒲团上,檀香的烟雾在他眼前缭绕,模糊了供桌上“忠义堂”的牌匾。他手里攥着块染血的布料,是从女儿校服上撕下来的——今早送她上学时,一辆无牌面包车差点撞过来,布料被车轮碾过,沾着泥和暗红色的印记。
“阿建,你该知道规矩。”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缓缓开口,手里的佛珠转得沙沙响。他是堂口的“白纸扇”,掌管着所有地下生意的账本,此刻眼神浑浊却锐利,“雷公子是总华探长的人,动他,等于跟整个警署对着干。”
“可他动我女儿!”王建军的声音嘶哑,布料在掌心攥成一团,“昨天他派人传话,说我把码头的事捅给廉署,坏了他的生意。要么拿五百万封口,要么……要么就让我女儿消失!”
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是堂口的“红棍”阿彪,脸上带着伤:“军哥,雷公子的人把咱们在油麻地的三个场子砸了,还放话,今晚八点前不把你交出去,就烧了祠堂!”
王建军猛地抬头,眼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他看向白纸扇,声音带着绝望的恳求:“先生,我知道您老面子大,当年雷老虎(雷公子父亲)还没发迹时,您给他递过饭。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帮我这一次!”
白纸扇沉默着转动佛珠,烟雾里,他的脸忽明忽暗。半晌,他从袖中掏出个信封推过去:“这里是三百万,你带着女儿走,去加拿大。雷公子要的是你的命,你走了,他自然不会为难孩子。”
“我走了,堂口怎么办?”王建军捏紧信封,指节泛白,“那些跟着我的兄弟,还有码头的生计……”
“留得青山在。”白纸扇打断他,“江湖路,保命最要紧。”
可王建军知道,自己跑不了。雷公子要的不是钱,是他的命,更是要通过他,震慑所有敢反抗的人。就像三年前,那个不肯交保护费的鱼贩,被发现时浮在维多利亚港,肚子里灌满了水泥。
傍晚,王建军站在女儿学校的围墙外。放学的铃声响起,他看见女儿背着书包跑出来,辫子上的蝴蝶结歪了,脸上却带着笑——她还不知道,危险正像阴影般笼罩着这个家。
“爸爸!”女儿扑进他怀里,手里举着张画,“老师说我画的全家福最好看!”
画纸上,三个火柴人拉着手,太阳是金黄的圆形。王建军的心像被针扎了下,弯腰把她抱起来,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丫丫,今晚爸爸带你去吃你最爱的云吞面,好不好?”
云吞面店里,女儿正专注地戳着碗里的虾球,王建军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条陌生短信,只有个地址和时间——“今晚十点,码头仓库,带足人手。”发件人栏显示着“叶辰”。
他抬头望向窗外,廉署的大楼在夜色里亮着灯。这个只打过几次交道的年轻警官,为什么会帮他?
十点整,码头仓库的铁门被推开,王建军带着堂口的八个兄弟走进来,每人手里握着钢管。仓库中央,叶辰背对着他们,手里把玩着盏马灯,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雷公子今晚不会来。”叶辰转过身,马灯的光照亮他手里的文件,“他怕你狗急跳墙,早在仓库周围布了警察,就等你带人来‘寻仇’,好以‘黑帮火并’的名义把你抓进去。”
王建军愣在原地:“那你让我来……”
“我需要你帮我演场戏。”叶辰把文件扔过去,“这是雷公子近五年的走私记录,还有他父亲当年贿赂警司的证据。但光有这些不够,得让他自己说出来。”
仓库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叶辰熄灭马灯:“人来了。记住,等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冲动。”
仓库的灯突然亮起,雷公子被两个警员“押”着走进来,看到王建军,立刻摆出嚣张的笑:“王建军,你果然有种!居然敢召集人手?正好,今晚就让你把牢底坐穿!”
他身后的警员拿出手铐,作势要铐王建军,却在靠近时突然转身,将雷公子按在地上。灯光下,那警员扯掉帽子,露出陆志廉的脸——原来所谓的“警察”,是廉署的人。
雷公子懵了,挣扎着嘶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总华探长!”
“知道。”叶辰蹲下来,将文件扔在他脸上,“所以我们录下了你刚才的话,还有你派人威胁王建军女儿的录音。”他指了指仓库角落的摄像头,“现在,你说这些证据交给律政司,够判几年?”
雷公子的脸瞬间惨白。王建军站在阴影里,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瘫在地上,突然明白了叶辰的用意——所谓“除掉”,从来不是刀光剑影,而是让阳光照进那些见不得人的角落。
凌晨一点,王建军把女儿抱进被窝。她睡梦中咂了咂嘴,手里还攥着那张全家福。他走到阳台,看到叶辰的车停在楼下,陆志廉正从车里出来,两人站在路灯下说着什么,烟蒂的红光在黑暗里明灭。
手机震动,是白纸扇发来的信息:“祠堂的香,我替你续上了。”
王建军抬头望向星空。原来江湖路的尽头,不是你死我活的仇杀,是有人愿意为你点亮一盏灯,让你明白,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而那些看似无解的死局,往往藏着另一条路——一条不需要流血,却能真正保护所爱之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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