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大宅的书房里,沉香的烟气在水晶灯下盘旋。何鸿深将那份薄薄的文件拍在紫檀木桌上,纸张边缘被他捏出深深的褶皱。文件上的照片触目惊心——澳门葡京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三具尸体倒在血泊中,旁边散落着弹壳,而监控画面显示,凶手乘坐的车,挂着雷公子手下公司的牌照。
“畜生,欺人太甚!”何鸿深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执掌何家数十年,见过赌场里的刀光剑影,也经历过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愤怒——那三个死者里,有一个是他看着长大的远房侄子,负责酒店的安保统筹,昨天还给他送过新到的武夷岩茶。
站在一旁的秘书陈叔递上一杯热茶,低声道:“老板,法医初步鉴定,凶器是改装过的霰弹枪,和上个月香江码头枪击案的弹道吻合,都指向雷公子的私人武装。现在澳门的报纸都在报道‘黑帮火并’,葡京的股价已经跌了三个点。”
何鸿深端起茶杯,指尖却在微微发颤,茶水溅出杯沿,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火并?”他冷笑一声,“他雷家想吞掉我何家在澳门的地盘,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以为杀了我的人,就能吓退我?”
陈叔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警署那边传来消息,雷公子昨晚去了总督府,据说和新任的警务总监密谈了两个小时。今早有风声,说要以‘维护治安’为由,暂时接管葡京的安保系统——这分明是想借官方的手,把我们的人挤出去。”
“他想得美!”何鸿深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泼洒出来,“何家在澳门立足五十年,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去把阿武叫过来。”
阿武是何家的头牌保镖,早年在东南亚佣兵团待过,一手枪法出神入化,此刻正守在书房外的走廊里,听到传唤,立刻推门而入,黑色西装下的肌肉线条紧绷如弓。“老板。”
“你带一队人,盯紧雷公子在澳门的所有产业。”何鸿深的眼神冷得像冰,“赌场、码头、夜总会,但凡他沾边的生意,都给我查清楚。我要知道他每天见了谁,花了多少钱,连他昨晚喝的酒是什么牌子都不能放过。”
阿武点头应下,刚要转身,陈叔突然开口:“老板,现在枪战的事情在发酵,舆论对雷家很不利。我们能不能推波助澜,联合几个议员,用政治手段解决雷公子?毕竟他父亲虽然在香江有权势,但澳门的水,没那么容易浑。”
何鸿深沉默着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那棵百年榕树。树干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是三十年前一次帮派冲突时留下的,当时对手想放火烧宅,是老管家带着家丁用沙土硬生生扑灭的。“政治手段?”他转过身,目光锐利,“雷家在香江警队的根基太深,他父亲当年为了上位,手里沾了多少人的血?澳门的议员里,有一半受过他的恩惠,你以为他们会站出来?”
陈叔的脸微微发红:“那……我们就这么忍了?”
“忍?”何鸿深拿起那份文件,指尖点在照片上侄子的脸,“我侄子的命,不能白丢。但雷公子不是个简单角色,他敢在葡京地下停车场动手,就是算准了我们会冲动。一旦我们用同样的手段报复,正好中了他的圈套——他巴不得我们和他火并,好让警务总监有借口彻底清剿我们的势力。”
阿武这时低声道:“我查到,雷公子最近在和越南帮的残余势力接触,好像在谈一批军火的生意,交货地点在澳门外海的无人岛。”
何鸿深的眼睛亮了一下:“军火?他想干什么?”
“据说他想在澳门开新的赌场,怕我们阻挠,所以要扩充人手。”阿武补充道,“交易时间定在下周五凌晨三点,用渔船运货。”
陈叔精神一振:“这就是突破口!我们可以匿名举报,让水警截获这批军火。人赃并获,就算他父亲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他!”
“不行。”何鸿深摇头,“水警里有雷家的人,万一消息走漏,打草惊蛇,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泛黄的相册,翻开其中一页——照片上,年轻的他和一个穿警服的男人站在一起,笑容灿烂。“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陈叔凑近看了看,疑惑道:“这不是香江廉政公署的陆志廉吗?我在报纸上见过他,以铁面无私出名。”
“他是我老同学的儿子。”何鸿深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摩挲,“当年他父亲被雷公子的父亲诬陷贪污,病死在监狱里,陆志廉是憋着一口气进的廉署。雷家的把柄,他比谁都想抓住。”
阿武立刻明白:“老板是想……把军火交易的消息告诉陆志廉?”
“不仅要告诉他,还要帮他拿到铁证。”何鸿深合上相册,眼神坚定,“阿武,你亲自去一趟香江,把雷公子和越南帮的交易记录,还有停车场枪击案的补充证据,交给陆志廉。记住,不要通过任何中间人,直接送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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