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港的晨雾还没散,一艘挂着日本国旗的游艇就破开浪花,缓缓靠向尖沙咀码头。甲板上,一个穿白色和服的女人凭栏而立,乌黑的长发在海风里飘得极缓,发尾系着枚银质樱花发簪,随着动作轻轻撞击着腰间的玉佩。她手里把玩着串紫檀木佛珠,指尖苍白,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草刈小姐,到了。”身后的黑衣保镖低声提醒,语气里带着敬畏。
女人缓缓转身,露出张清丽却寡淡的脸,眼角微微上挑,看人时总像在审视一件物品。她正是日本最大黑帮草刈组的现任掌权人——草刈菜菜子,也是当年江口雄一的远房侄女,算起来,和木村算是表亲。
“华东组的人呢?”她的中文带着微妙的口音,每个字都咬得很轻,却像冰锥扎人,“让他们等着,可不是我的风格。”
码头入口,华东组的头目赵雷正搓着手来回踱步,身后跟着十几个弟兄,每人手里都握着家伙,却没人敢抬头看那艘游艇——草刈组的威名在东亚地下世界响了三十年,当年江口雄一能在香港站稳脚跟,全靠草刈家撑腰,如今这位女掌权人亲自到访,谁都知道没好事。
“雷哥,要不……咱们先迎上去?”小弟阿武小声提议,被赵雷狠狠瞪了一眼。
“迎个屁!”赵雷压低声音,“这女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上回东京分部的老大跟她谈合作,说错一句话,第二天就被发现沉在东京湾了。”他摸出烟盒,手抖得半天没点着。
这时,游艇的跳板“哐当”一声落在码头,草刈菜菜子踩着木屐走下来,和服下摆扫过地面的积水,却没沾半点湿痕。她身后跟着八个保镖,全是黑西装配白手套,腰间鼓鼓囊囊,显然带了家伙。
“赵组长。”菜菜子走到他面前,佛珠停在指尖,“我叔父当年在香港的产业,听说最近不太安生?”
赵雷赶紧点头哈腰:“哪能啊菜菜子小姐,华东组一直照着老规矩守着,不敢有半点差池。”
“哦?”菜菜子微微偏头,发簪上的樱花在晨光里闪了闪,“可我听说,有人动了‘富士丸’的主意?还把木村送进了警局?”
赵雷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那是……那是误会!木村先生涉嫌非法打捞,是水警抓的人,跟我们没关系啊!”
“没关系?”菜菜子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没达眼底,“我叔父的船,我表兄的人,在你的地盘上出事,你说没关系?”她抬手,旁边的保镖立刻递过个牛皮纸袋。
“这里面,是华东组近三年的账目。”菜菜子把纸袋扔在赵雷面前,“偷税漏税、私吞地盘费、甚至跟警方通风报信……赵组长,这些够你蹲二十年了。”
赵雷的脸瞬间惨白,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菜菜子小姐!我们是替草刈组看地盘的,您不能……”
“替我们看地盘?”菜菜子弯腰,捡起根树枝,轻轻划着地面的水痕,“去年湾仔的码头被联英社抢了,你没吭声;上个月尖沙咀的赌场被人砸了,你说‘小摩擦’;现在木村出事,你还想推给水警?”
树枝猛地抬起,抵住赵雷的喉咙,她的眼神冷得像北海道的冰:“草刈组养废物,不如养条狗——至少狗还会摇尾巴。”
身后的华东组弟兄们握紧了钢管,却被赵雷用眼神按住——他们都清楚,跟草刈组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那菜菜子小姐想怎么样?”赵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很简单。”菜菜子直起身,和服的袖子在风中拂过,“三天之内,把叶辰交出来,再把‘富士丸’的打捞权交还给村濑组。做到了,这些账目我就当没看见。”
“叶辰?”赵雷愣住了,“他不是华东组的人啊!而且那小子不好惹,连木村都栽在他手里……”
“我不管他是谁的人。”菜菜子打断他,佛珠转得更快了,“我只要结果。三天后中午,我在‘浅水湾酒店’等你。”她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下,“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带了二十个‘清理专家’——要是你交不出人,他们就帮华东组‘换个门面’。”
游艇缓缓驶离码头时,赵雷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他捡起地上的牛皮纸袋,打开一看,里面的账目详细到每笔保护费的金额,甚至连他偷偷给情妇买包的钱都记在“公款开销”里。
“雷哥,这……”阿武看着他,眼神慌乱。
赵雷把纸袋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踩烂:“找!给我把全香港翻过来,也要把叶辰那小子找出来!草刈菜菜子要他,咱们就给他!总不能让整个华东组陪葬!”
弟兄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叶辰最近在查“富士丸”的旧事,跟他硬拼怕是讨不到好,但草刈菜菜子的威胁更像悬在头顶的刀。
“可是雷哥,”一个弟兄小声说,“昨天有人看到叶辰在油麻地的旧仓库,好像在翻当年的船运记录……”
赵雷眼睛一亮,咬着牙道:“带齐家伙,跟我去油麻地!管他是谁,今天必须把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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