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阁的檀香还没散尽,血腥味已经抢先一步钻进鼻腔。苏晴捏着那枚黄铜令牌的手在发抖,令牌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不上眼前的景象更让她心寒——阿杰的人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把短刀,刀柄上缠着的蓝布条在晨风里轻轻晃动,那是刀疤强手下的标记。
“大小姐,这可是刀疤强的人干的!”阿武扶着苏晴后退半步,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兴奋,“阿杰哥昨晚还跟我们说,要支持您重整帮规,现在就……”
苏晴猛地甩开他的手,目光扫过院子里对峙的两拨人。刀疤强的弟兄举着钢管,阿杰的残余势力攥着砍刀,双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钉子,随时能扎进对方喉咙里。陈爷被两个后生护在廊下,脸色比纸还白,咳嗽声撕心裂肺。
“都把家伙放下!”苏晴的声音劈了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爸尸骨未寒,你们就要把三联帮拆了烧了吗?”
刀疤强往前踏出一步,军靴碾过地上的血迹,发出黏腻的声响:“大小姐别被人当枪使!阿杰昨晚带人砸了我的码头仓库,抢了三车胶料,这笔账难道不算?”他指着地上的尸体,“是他先动的手,我这是自卫!”
“放屁!”阿杰的头马红毛嘶吼着,脸上的刀疤因为愤怒而扭曲,“我们只是去问问胶料的事,是你刀疤强设了埋伏,还说要把大小姐……”
“闭嘴!”刀疤强突然拔刀,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响让所有人都闭了嘴,“再敢胡吣,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阿杰!”
苏晴看着刀疤强眼底的凶光,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那本日记。里面写着“刀疤强贪利,阿杰记仇,若我有不测,当防二人互噬”。当时她只当是父亲多虑,现在才明白,所谓的帮派义气,在利益面前薄得像层窗户纸。
“胶料我让人查了。”陈爷突然缓过一口气,声音嘶哑却清晰,“是黑蛇堂的余党偷运出去的,故意让码头的人以为是对方抢的。他们就在枫林阁外看着,就等咱们火并,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两边的人都愣了神。刀疤强的眉头拧成疙瘩,红毛也迟疑地放下了刀——黑蛇堂和三联帮积怨已久,上个月还在码头打了一架,确实有动机挑事。
阿武却在这时冷笑一声:“陈爷老糊涂了吧?黑蛇堂早就树倒猢狲散,哪来的胆子挑事?依我看,就是有人想趁机夺权,故意栽赃陷害!”他说着,眼神瞟向苏晴,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大小姐要是镇不住场子,不如把令牌交出来,让有本事的人来管!”
“你想试试?”叶辰的声音突然从门楼外传来,带着橡胶厂清晨特有的淡淡硫磺味。他身后跟着耀文和五个工人,每人手里都提着根灌满橡胶液的高压水枪,枪头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刀疤强和阿武的脸色同时变了。谁都知道,叶辰手里的水枪看着不起眼,凝固后的橡胶能把人牢牢粘在地上,比手铐还管用。上个月黑蛇堂的十几个混混,就是被这玩意儿堵在巷子里动弹不得,最后乖乖交了赃物。
“叶老板来做什么?”刀疤强强撑着面子,“这是我们三联帮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家事?”叶辰走到苏晴身边,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拿着人命当家事,你们的规矩就是这样?”他指着院墙外隐约晃动的人影,“黑蛇堂的人就在那片竹林里,带了至少二十把枪,你们再吵三分钟,这里就得变成屠宰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竹林,果然看到几片竹叶不自然地晃动。红毛的脸瞬间白了——他刚才去后山侦查,确实看到过几个穿黑风衣的人,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正是黑蛇堂的打扮。
“叶哥,怎么办?”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令牌几乎要被捏碎。她在国外学的是法律条文,哪见过这种刀光剑影的阵仗。
“按规矩办。”叶辰的声音很稳,“三联帮的帮规里写着,内斗者废,通敌者杀。现在先把黑蛇堂的人解决了,再回头算你们的账。”他转向刀疤强和红毛,“码头的胶料,我让人从黑蛇堂的仓库里找到了,一分不少。你们是想联手把外人赶出去,还是继续窝里斗,让别人看笑话?”
刀疤强咬了咬牙,突然把刀扔在地上:“我选前者!妈的,敢耍老子,看我不把黑蛇堂的杂碎剁成肉酱!”
红毛也挥了挥手,让手下放下砍刀:“算我一个!阿杰哥的仇,先记着,等收拾了外人再说!”
阿武的脸色难看起来,刚想说什么,就被耀文用枪头怼了怼腰:“阿武哥刚才不是说有人想夺权吗?要不要现在去竹林里凉快凉快?”
阿武悻悻地闭了嘴,眼神却像毒蛇似的盯着叶辰。
叶辰没理会他,只是对苏晴说:“令牌拿好。现在,你是指挥者。”
苏晴深吸一口气,举起令牌:“刀疤强带三十人从正面突破,红毛带二十人绕后,堵住竹林的出口!陈爷,麻烦您让人去通知警局,就说发现非法武装,请求支援!”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抖,却条理分明,隐约有了些老帮主的风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