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仔警署的白炽灯泛着冷光,映在陈国忠布满血丝的眼睛上。他刚从医院回来,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血迹的绷带下,是被砍刀划开的十公分伤口——昨夜在庙街抓捕“和联胜”的头目时,对方突然拔刀反抗,混乱中这一刀差点废了他的胳膊。
“忠哥,西区的马军督察来了。”年轻警员小李递过杯热咖啡,声音带着后怕,“刚才法医初步鉴定,昨晚收缴的砍刀上,有‘新义安’的标记,他们怕是想趁机在湾仔抢地盘。”
陈国忠接过咖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杯壁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清晰地浮现出昨夜的画面:庙街的霓虹灯在血水里浸泡成模糊的色块,亡命之徒的嘶吼混着警笛,还有躺在地上呻吟的线人阿武——那孩子才十九岁,为了给警方递消息,被社团的人打断了腿。
“让弟兄们集合。”陈国忠站起身,左臂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却没皱一下眉,“去‘新义安’的堂口看看,告诉他们,湾仔不是谁都能撒野的。”
警队的冲锋车刚驶出警署,就被十几辆摩托车堵住了去路。骑手们戴着黑色头盔,手里挥舞着钢管和铁链,为首的黄毛猛地踹向警车的引擎盖,发出沉闷的巨响。“陈国忠!有种下车单挑!”黄毛的声音隔着头盔传来,带着嚣张的挑衅。
小李握紧了腰间的配枪,手心全是汗。陈国忠却推开车门,慢悠悠地走下去,右手按着腰间的警棍,左臂的绷带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你们老大呢?让他出来说话。”
“我们老大说了,”黄毛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你再敢管‘新义安’的事,下次就不是砍你胳膊这么简单了!”
话音未落,摩托车队突然骚动起来。一辆黑色轿车冲破人群,停在警车旁,车窗降下,露出马军棱角分明的脸。他叼着烟,手里把玩着副手铐,眼神冷得像冰:“黄头发,你妈没教过你,袭警是犯法的?”
黄毛的脸色变了变。马军在西区的威名谁都知道,上个月单枪匹马端掉“福义兴”的赌场,打断了三个堂主的腿,江湖上都叫他“疯狗”。“马、马督察,这是我们和陈国忠的事……”
“他是警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马军推开车门,个子不算高,气场却压过了十几个骑手,“要么现在滚,要么跟我回警署喝茶,选一个。”
摩托车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黄毛带头,骂骂咧咧地走了。轮胎摩擦地面的青烟里,马军把一支烟递给陈国忠:“你很不错,不过湾仔这边不比西区,社团势力更多,更复杂,有没有信心把他们打下去?”
陈国忠靠在警车边,点燃烟深吸一口,烟雾从他嘴角溢出,模糊了脸上的疤痕。“我不会让他们找到机会的,”他的声音带着烟嗓的沙哑,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们谁敢冒头,我就砍了谁的头。”
马军笑了,拍了拍他没受伤的右臂:“够劲!当年我刚进警队的时候,比你还冲。”他话锋一转,“不过王宝那边你得小心,那老狐狸表面上规矩,暗地里养了不少亡命徒,听说最近从东南亚弄了批军火,不知道想干什么。”
提到王宝,陈国忠的眼神沉了下去。这个“和联胜”的龙头,明面上是做物流生意的慈善家,背地里却垄断了湾仔的地下钱庄和高利贷,上个月阿武就是因为查到他洗钱的证据,才被下了黑手。
“我已经申请了搜查令,”陈国忠掐灭烟头,“下午去他的物流公司看看。”
下午的搜查堪称“战况激烈”。王宝的物流公司看似正规,仓库深处却藏着个暗室,里面堆满了现金和账本。当警员们准备查封时,二十多个穿着保安服的壮汉突然冲出来,手里拿着钢管和扳手,为首的正是王宝的头号打手阿彪。
“谁敢动王老板的东西!”阿彪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身后的壮汉们步步紧逼,警匪双方在仓库里对峙,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小李举着警棍,手都在抖。陈国忠却突然笑了,左臂的伤口因为动作太大裂开,血浸透了绷带:“阿彪,你让开,我不想为难你。袭警的罪名,你担不起,王宝也担不起。”
阿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混江湖多年,知道警察的底线在哪里,真要是动了手,性质就完全变了。王宝虽然狠辣,却向来懂得“不碰红线”,每次冲突都控制在“小打小闹”的范围,从不敢让属下真的袭警——这是他能在湾仔混这么久的原因。
“我们走!”阿彪最终还是退了,带着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仓库,临走前狠狠瞪了陈国忠一眼,“你给我等着!”
搜查虽然顺利,却没找到关键证据。王宝显然提前得到了消息,把最重要的账本转移了。陈国忠站在空荡的仓库里,看着地上散落的现金,突然觉得这场仗比想象中更难打——对方像条滑不溜秋的蛇,总能在法律的边缘游走。
离开物流公司时,马军的车正在路边等着。“我就知道你会空着手回来。”他递给陈国忠一份文件,“这是王宝和X集团的交易记录,他们用东南亚的军火换湾仔的地盘,柯教授那边提供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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