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园的晨雾还没散,叶辰站在练武场的石阶上,看着场中正在对练的弟子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这枚刻着“镇岳”二字的玉佩,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说是将来能凭它认出一位“可托六尺之孤、可寄百里之命”的大将。
“宗主,西厢房的张先生求见。”侍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叶辰点头:“请他到前厅。”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场边的老槐树下,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蹲在那里磨刀,刀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那汉子约莫三十出头,脊背挺得笔直,露在袖口的胳膊上布满伤疤,每道疤都像在诉说一段硬仗。
前厅的茶刚沏好,张先生就到了。他是城中的绸缎商,也是叶辰安插在市井的眼线,此刻脸上却没了往日的从容,落座时手指还在微微发颤:“宗主,出事了。黑风寨的人昨夜洗了青溪镇,抢走了三车粮草,还绑了镇里的李秀才家眷。”
叶辰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黑风寨?他们敢动青溪镇?”青溪镇是叶辰麾下负责粮草转运的要地,向来由三名护卫统领驻守,怎么会如此轻易被得手?
“领头的是黑风寨新招的教头,叫赵猛,据说以前在边关当过百夫长,一手枪法使得出神入化,咱们的人根本拦不住。”张先生抹了把汗,“李秀才托我带句话,说只要能救回家眷,他愿将祖传的《武经总要》献给宗主。”
《武经总要》?叶辰眸色一动。那是前朝名将所着的兵书,据说里面藏着排兵布阵的精髓,失传已久。他正欲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让开!我要见你们宗主!”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悍劲。
叶辰起身走到门口,正看到刚才磨刀的汉子被两名护卫拦在石阶下,他手里握着柄锈迹斑斑的铁枪,枪尖抵着地面,溅起的碎石落在青砖上。见叶辰出来,汉子眼睛一亮,猛地单膝跪地,铁枪“哐当”戳在地上,震得石阶都颤了颤:“末将赵猛,参见叶辰宗主!”
这话一出,不仅张先生惊得打翻了茶杯,连护卫们都愣住了。叶辰却心头一跳,盯着赵猛腰间——那里挂着半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个“岳”字,与他玉佩上的“镇岳”恰好能拼合。
“你是……镇北军的人?”叶辰声音微哑。父亲曾说,当年镇北军溃散时,有位姓赵的百夫长带着残部护着军印突围,若能找到他,便是叶辰麾下最锋利的刀。
赵猛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末将正是赵猛!当年主帅战死,末将带着弟兄们突围,却被黑风寨的人暗算,弟兄们……都没了。”他攥紧铁枪,指节发白,“末将假意投靠黑风寨,就是为了等机会报仇!昨夜洗青溪镇是我做的,但李秀才家眷安好,粮草也藏在安全地方,只求宗主给末将一个机会,让我荡平黑风寨,告慰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叶辰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问:“你可知我玉佩的另一半,刻着什么字?”
赵猛毫不犹豫:“‘镇岳’二字,左‘镇’右‘岳’,合则为镇北军帅印信物!末将这半块令牌,正是‘岳’字!”
话音未落,叶辰解下腰间玉佩,与赵猛的令牌一对,严丝合缝!玉佩与令牌相触的瞬间,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仿佛沉睡多年的忠魂在此刻苏醒。
“好!”叶辰扶起赵猛,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赵将军,我等你很久了!”
赵猛站起身,黝黑的脸上淌下泪来:“末将参见主公!”这声“主公”,喊得铿锵有力,带着军人独有的赤诚。
张先生这才反应过来,拍着大腿道:“原来如此!赵将军是假投敌啊!难怪我看那粮草消失得蹊跷,李秀才家眷也没受委屈!”
叶辰当即召集众将议事。堂上,赵猛站在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黑风寨的位置:“黑风寨地势险要,正面强攻损失太大。但他们后山有处悬崖,是当年采石料留下的,末将勘察过,夜里攀绳能上去,正好能摸到他们的粮仓和军械库。”
“悬崖陡峭,夜间攀爬风险太高。”有将领皱眉。
赵猛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张草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悬崖的落脚点和守卫换班时间:“末将早已记下所有细节!只要给我五十精兵,今夜便可端了他们的老巢!”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股慑人的锐气,“主公若信我,末将愿立军令状,拿不下黑风寨,提头来见!”
叶辰看着他眼中的决绝,又想起父亲的话,猛地一拍案:“准!我给你一百精兵,再加二十名弓箭手接应!今夜三更,我在寨外十里坡等你凯旋!”
“末将领命!”赵猛抱拳,转身时铁枪拖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宣告一场风暴的来临。
傍晚时分,赵猛正在校场点兵,突然看到几个年轻弟子围着兵器架议论,说黑风寨的二当家善使流星锤,曾一拳打死过老虎。其中一个弟子嘀咕:“赵将军虽然勇猛,可那二当家是出了名的横,怕是难敌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