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安颜感觉自己像个被点了穴的胖鹌鹑,一动不敢动。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狗血剧本。
被疯批王爷强取豪夺,关进小黑屋,天天酱酱酿酿……
安颜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身材。
这个剧本的难度系数,好像有点高。
时近渊那死疯批,口味应该不至于这么独特吧?
她这二百五十斤的体重,他那看着就不怎么结实的身板,能扛得住?
别到时候人没夺走,自己先闪了腰。
那他图什么?
图她吃得多,能替王府解决剩饭?
图她年纪小,还有两年才及笄,玩养成系?
安颜的脑子飞速运转,CPU都快烧干了。
他图的是……她的脑子!
是她那超越了这个时代一千年的商业智慧!是她那化腐朽为神奇的螺蛳粉配方!是她那还没来得及开发的辣油市场!
淦!
露富了!不对,是露“智”了!
安颜心里一阵悲凉。
她就知道,在古代当个小天才,不是被当成妖怪烧死,就是被当成金丝雀养死。
她好不容易才跟陆绥那只狐狸谈成了五五分成,还没捂热乎呢,这就要被最大的资本家直接端锅了吗?
就在安颜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是从了时近渊当个御用厨娘,还是宁死不屈被做成红烧胖丫头时,对面那道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娘不必惊慌。”
云榭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那双清透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像一汪不起波澜的寒潭。
“有我在,王爷不会对你如何。”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只手,轻轻地抚平了安颜炸起的毛。
安颜一愣,抬头看向云榭。
车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他清瘦的侧脸轮廓,那苍白的肤色,让他整个人都像一尊易碎的白玉雕像。
他明明自己都病得跟林妹妹似的,风一吹就要散架,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让人安心的话。
安颜的心,突然就被戳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愧疚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想起了自己刚见到云榭时的那些小心思。
怀疑他是不是为了螺蛳粉来的。
怀疑他是不是也跟陆绥一样,是个笑里藏刀的腹黑商人。
甚至还腹诽人家,是不是吃一碗粉就要当场去世。
现在看来,她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人家云太傅,是真正的光风霁月,是心怀天下的国之栋梁!
他听说螺蛳粉,大概是真的欣赏这种新奇吃食,想见见创制之人,仅此而已。
结果自己呢?
满脑子都是生意,都是分成,都是阴谋诡计。
俗!
太俗了!
安颜啊安颜,你怎么能用你那被资本主义腐蚀过的肮脏心灵,去揣测人家这般纯粹的高洁之士呢?
安颜的脸颊有些发烫,她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多……多谢太傅。”她小声地说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云榭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在软垫上养神。
马车在安静中前行,很快,便停了下来。
车夫恭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人,王府到了。”
安颜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只见“摄政王府”四个烫金大字,在门口两盏巨大的灯笼照耀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这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别家的看着凶。
安颜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转筋。
“去吧。”
云榭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颜回头,只见他依旧闭着眼,仿佛刚才那句鼓励只是她的错觉。
但不知为何,安颜心里那股快要溢出来的恐惧,真的消散了不少。
没错,怕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好歹也是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新女性,还能被一个封建社会的土着王爷给吓死?
再说了,不是还有云太傅在吗?
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时近渊总要给他几分薄面吧?
安颜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足了气,然后扶着车框,吭哧吭哧地挪下了马车。
双脚落地的瞬间,她感觉自己不是踩在青石板上,而是踩在了通往地府的奈何桥上。
前路漫漫,生死难料啊。
安颜站在摄政王府门前,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屠宰场的白胖小猪。
门口那两尊石狮子,雕得龇牙咧嘴,活灵活现,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把她这身肥肉撕个干净。
她磨磨蹭蹭,一步三挪,恨不得把脚下的青石板路走出个地老天荒来。
一个身着青灰色管家服的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对着云榭躬身行礼。
“云太傅。”
然后,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才转向安颜,像是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
“安颜姑娘,请吧。王爷正在处理公务,请二位先到前厅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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