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在合肥安顿下来已过数日,她对这座曾力抗曹操大军的坚城充满了探索欲。林朔忙于公务,她便自行在府内及附近走动,或是去校场射箭,或是好奇地观看天工院工匠劳作,她那明媚的身影和爽朗的笑声,为这尚带着战火痕迹的城池增添了一抹亮色。
然而,她心中清楚,有两道关卡,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
这一日,天朗气清,孙尚香在侍女的引导下,来到了糜贞所居的“静心苑”。院如其名,清幽雅致,与孙尚香所居的“栖凤阁”风格迥异。
糜贞正在院中打理几株新栽的兰草,见孙尚香到来,放下手中的小铲,温婉一笑,迎上前来:“妹妹来了,快请坐。”她早已备好了清茶和几样精致的江南点心。
“糜姐姐。”孙尚香依礼称呼,目光却不自觉地打量起对方。只见糜贞气质娴静,眉目如画,行动间自带一股令人心安的气度,与她想象中的“旧人”形象颇为不同,心中那点因身份带来的微妙优越感,不觉淡了几分。
两人落座,起初话题不免有些生疏客气,多围绕着江淮与江东的风物差异。孙尚香性子直,聊着聊着,便忍不住问道:“糜姐姐,我听闻你自徐州时便跟随夫君,历经磨难。夫君……他平日待你可好?”
糜贞闻言,抬眼看向孙尚香,见她眼中虽有好奇,却并无挑衅之意,便柔声道:“夫君待我极好。他虽肩负重任,诸事繁忙,却从未轻慢。妹妹不必担忧,夫君是重情义之人。”
她的话语平和而真诚,带着一种经历过患难与共的笃定。孙尚香能感受到这话中的分量,点了点头,心中对林朔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同时对这位温婉的“姐姐”也少了几分潜在的敌意。
离开静心苑,孙尚香犹豫片刻,还是朝着吕玲绮通常所在的西跨院演武场走去。
还未走近,便听得场内传来呼呼的破空声以及士兵们整齐的呼喝。只见吕玲绮一身戎装,手持画戟,正在亲自督导一队士卒练习合击之术。她神情冷峻,目光如电,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沙场宿将的杀伐之气,与糜贞的温婉、孙尚香的明艳又是截然不同。
孙尚香站在场边观看,心中暗赞:好一员威风凛凛的女将!
吕玲绮早已注意到她的到来,一套动作演练完毕,收戟而立,目光平静地看向孙尚香,既未行礼,也未开口,只是那么看着。
孙尚香被她看得有些不适,那股子好胜心又冒了出来,上前几步,抱拳道:“可是吕玲绮吕将军?我是孙尚香。”
“知道。”吕玲绮的回答言简意赅。
“久闻吕将军骁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孙尚香试图释放善意,“他日若有空,不妨切磋一番?”
吕玲绮眉毛微挑,似乎对“切磋”二字有了点兴趣,但语气依旧平淡:“军中较技,非是儿戏。若想切磋,校场见真章即可,不必在此客套。”
这话说得直接,甚至有些冲,但孙尚香却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对脾气。她笑道:“好!那就说定了,改日校场,我们再比过!”
见她如此反应,吕玲绮冰冷的神色似乎缓和了微不可察的一丝,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这次算不上融洽,但足够直接的会面,反而让孙尚香觉得比之前与糜贞那种温吞的客气更来得痛快。她隐约感觉到,这位吕将军的冷硬外表下,似乎藏着别样的心绪。
当晚,林朔难得清闲,在书房处理完最后几份公文,揉了揉额角。系统能量已恢复至72%,【气运观测】功能依旧灰暗,但基础辅助已足够应对日常。
亲卫来报,三位夫人一同来了。
林朔有些意外,起身相迎。只见糜贞、吕玲绮、孙尚香三人先后步入书房。糜贞手中端着一盅参汤,吕玲绮拿着一卷似乎是城防图的帛书,孙尚香则空着手,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夫君(主公)。”三人行礼方式各异。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林朔示意她们坐下。
糜贞将参汤放在案上,柔声道:“见夫君书房灯还亮着,便炖了汤送来。路上遇见吕将军与孙妹妹,便一同来了。”
吕玲绮将城防图放在一旁,语气平静:“巡防时发现几处细节需调整,拿来与主公商议。”她这话半真半假,更像是找个由头。
孙尚香则笑道:“我是跟着两位姐姐来的,看看夫君在忙什么。”
林朔看着眼前神态各异的三人,心中明镜似的。这看似偶然的同行,或许意味着后院的格局,正在某种微妙的力量下,开始寻求一种新的平衡。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存在,也试探着彼此。
他先喝了口糜贞炖的汤,赞了一句,然后看向吕玲绮的城防图,与她讨论了几句。最后才对孙尚香道:“尚香,在合肥可还习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直言。”
“挺好!”孙尚香爽快答道,“就是整日闲着有些无趣,夫君,能否也给我找些事情做?比如……帮着训训新兵,或者去天工院看看?”
林朔略一沉吟,看向糜贞和吕玲绮。糜贞微笑不语,吕玲绮则面无表情。
“也好。”林朔最终点头,“你弓马娴熟,可先去协助子龙将军,督导骑兵的弓弩训练。天工院那边,若有兴趣,亦可去观摩,但不可干扰工匠作业。”
“真的?太好了!”孙尚香喜形于色。
【后院稳定性小幅提升。】
【检测到三位主要女性角色处于同一空间,且关系未发生冲突,触发隐性状态“微妙的平衡”。】
【孙尚香获得事务安排,满意度提升,羁绊“争强之心”隐性激活(非战斗状态,提升其学习与适应速度)。】
系统的提示让林朔心中稍安。他知道,这“平衡”极其脆弱,但总好过明争暗斗。
送走三女后,林朔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内院暂得安宁,而外部的棋局,却越发诡谲。曹操的细作,孙权的考量,刘备的动向,周瑜的进取……无数线索在他脑海中交织。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来吧,就让这棋局,再复杂一些。”
(第七十九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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