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九年二月,惊蛰刚过,江淮大地尚未完全解冻,战争的阴云已经压境。
林朔站在合肥城头,看着一队队士卒开赴北方。旌旗猎猎,甲胄森寒,这支他亲手打造的军队,终于要迎来真正的考验。
“主公,三路皆已部署完毕。”赵云一身银甲,立在身侧,“高顺守寿春,于禁守汝南,吕玲绮、庞德率骑兵游击策应。只是广陵那边……”他顿了顿,“孙权真的会按计行事吗?”
林朔望着东南方向:“他会。因为我给他的条件,他无法拒绝。”
三日前,孙权的回信到了。信中先是感谢林朔在广陵的解围之恩,接着委婉表达放弃广陵的难处,最后才在附言里提到:“若得彭城,愿以广陵相易。另,家嫂乔氏久居江东,常念尚香,若得便,可往合肥一聚。”
这便是同意了,还主动提出用大乔做纽带。孙权此人,看似优柔,实则精明——用一座守不住的城池换三郡之地,再用一个处境尴尬的嫂嫂换一份人情,这买卖划算。
“报——!”斥候飞奔上城,“广陵急报!夏侯惇水陆并进,已至广陵城外三十里!孙权将军率军出城……接战不利,退守城内!”
林朔与赵云对视一眼。戏,开演了。
“再探。重点关注孙权军的伤亡情况——我要真实的数字。”
“诺!”
斥候退下。赵云低声道:“主公,孙权若假败,需掌握分寸。败得太假,瞒不过夏侯惇;败得太真,伤了元气,将来取彭城时无力配合。”
“放心,孙权懂。”林朔转身下城,“他身边有鲁肃、周泰,知道轻重。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曹操相信,我们真的三面受敌,自顾不暇。”
……
同一时间,许都,丞相府。
曹操裹着裘袍,半躺在榻上,额头上敷着湿巾。头风病又犯了,这次来得格外猛烈,痛得他整夜未眠。
“丞相,前线军报。”程昱捧着文书进来,声音放得很轻。
曹操勉强睁眼:“念。”
“广陵方面:夏侯惇将军初战告捷,孙权退守城中。寿春方面:曹仁将军已至城下,高顺闭门不战,死守待援。汝南方面:曹洪将军连破三寨,于禁收缩防线,据城固守。”
“林朔呢?”曹操问,“他在哪?”
“坐镇合肥,未见动作。”
曹操冷笑:“三面受敌,他倒沉得住气。”他挣扎着坐起,“传令,让曹仁加紧攻城,务必在三月内破寿春。只要寿春一破,江淮门户洞开,林朔小儿……必死无疑。”
程昱迟疑:“丞相,三路并进,兵力分散。且林朔狡诈,恐有诡计。”
“他还能有什么诡计?”曹操喘着气,“三面被围,他要么分兵去救,疲于奔命;要么死守合肥,坐视三城陷落。无论哪种,都是死局。”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次,我要他明白……谁才是这天下之主。”
程昱不敢再劝,躬身退下。
曹操重新躺下,头痛稍缓,心中却隐隐不安。林朔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这个年轻人,从一介屯长到裂土封公,只用了四年。这样的人,会坐以待毙吗?
他想起贾诩。那个老狐狸,现在就在林朔身边。此计……会不会是他的手笔?
正思忖间,郭嘉咳嗽着进来,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肺痨越来越重了。
“奉孝,你怎么来了?”曹操皱眉,“快坐下。”
郭嘉勉强行礼:“丞相,嘉有一言……林朔不可轻视。他在江淮经营数年,民心归附,兵精粮足。三路围剿看似稳妥,实则……实则可能正中其下怀。”
“哦?”
“丞相请想,”郭嘉喘了口气,“林朔最擅长的是什么?是器械,是奇谋。广陵之战,他以五百人乱张辽两万大军,靠的是孔明灯、霹雳炮。此次三路来攻,他若集中兵力,突袭一路,以器械之利,完全可能击破。而一旦一路溃败,其余两路军心必乱。”
曹操心中一凛。这话点醒了他——林朔不是寻常对手,不能用寻常战法对付。
“那奉孝以为,该如何?”
“增兵。”郭嘉斩钉截铁,“集中力量,先破寿春。寿春是林朔北疆门户,此处一破,江淮震动。至于广陵、汝南,只须佯攻牵制即可。”
曹操沉吟。这确实更稳妥。但调兵需要时间,而且……他看向郭嘉病弱的样子,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奉孝,你先回去休养。此事……容孤再思。”
郭嘉还想说什么,却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直不起腰。侍从慌忙扶他出去。
曹操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孤独。荀彧死了,荀攸老了,郭嘉病了……他身边的谋士,一个个离开。
而林朔身边,贾诩、庞统、陈群,还有那个新降的庞德……
“天命……”他喃喃自语,“难道天命真的不在我?”
……
三月初,战事胶着。
寿春城下,曹仁猛攻十日,损兵三千,城墙巍然不动。高顺用林朔传授的“棱堡”式防御,在城墙外加筑了三角凸台,守军可三面射击,曹军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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