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出灰白，风雪小了些。岳飞站在一处断崖上，身后三十万大军已悄然列阵于山谷深处。他眯眼望着远处晋军大营的轮廓，营地边缘的火堆还在冒烟，但人数比斥候报的少了一成。
“左右两翼没跟上。”他低声说，“中军孤悬在外，像一把插进泥里的刀，头重脚轻。”
副将递来一碗热汤，他摆手拒绝。三昼夜的观察让他摸清了规律——每日卯时初刻，左翼运粮队必经山口小道，护卫不过三千轻甲，其余皆是民夫。那条路窄得只能容两车并行，两侧积雪厚达三尺，骑兵难行，正是破敌良机。
“传薛仁贵。”岳飞转身走下石台，“让他带八千骑，绕后山背道，辰时前必须抵达伏击位。”
副将迟疑：“若晋军主力回援？”
“不会。”岳飞抽出地图，在一处凹地画了个圈，“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百里之外。等发现时，首级都砍完了。”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蜀军悄然开拔。骑兵卸去铃铛，马蹄裹布，沿着被雪掩埋的小径潜行。步卒分作两队，一队佯攻前营，另一队埋伏在侧岭，只待烽火为号。
薛仁贵伏在雪坡上，望远镜凑到眼前。远处尘土扬起，一队长车队正缓缓驶来，旗号歪斜，押运官骑在马上打盹。
“点火。”他低声道。
一支火箭划破夜空，直冲云霄。紧接着，两侧山梁同时腾起数十道火光。
鼓声炸响。
八千骑兵如洪流般从雪坡冲下，瞬间截断粮队退路。晋军还没反应过来，前头车辆已被推翻点燃，浓烟滚滚。民夫四散奔逃，护卫阵型大乱。
薛仁贵一马当先，长枪挑飞一名校尉，顺势夺过令旗。他将旗一展，高吼：“蜀军在此！降者免死！”
混乱中无人应答，只有惨叫与马嘶交织。不到半个时辰，百余辆粮车尽数焚毁，八千匹战马缴获，三千守军死伤过半，余者溃逃。
与此同时，岳飞亲率主力强攻关前哨垒。弓弩手登高齐射，箭雨覆盖敌营辕门。步兵扛着云梯猛冲，撞开木栅。晋军仓促迎战，指挥失灵，中军大旗竟在混战中倒下。
消息传回主营时，岳飞正蹲在俘虏堆里翻检文书。一名偏将跪地呈上染血的帅印。
“查过了，确实是前锋统制的印信。”
岳飞点点头，起身走向高台。三军将士已列阵完毕，人人脸上带着血污和疲惫，却眼神发亮。
他举起那面缴获的敌旗，狠狠插进冻土之中。
“昨夜有人说，咱们千里奔袭，会不会打不赢？”他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场，“现在我告诉你们——打赢了！而且打得他们连爹妈姓什么都忘了！”
底下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不是结束。”他顿了顿，“这是开始。这一仗，不是为了抢粮抢马，是为了让边境的老百姓能睡个安稳觉。从今往后，谁敢犯我边关，就让他知道，蜀军的刀，从来不钝！”
全军齐吼，声震山谷。
八百里加急快马当天午后便离了边关。骑手披着黑袍，怀里紧揣战报，一路不停换马，直奔成都。
宫中，诸葛俊正在批阅屯田奏章。魏征立在一旁，手里捧着一份新拟的粮草调度单。
“报——！”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传令官跌跌撞撞冲进来，双膝跪地：“白石关捷报！岳将军率军突袭晋军粮道，斩首三千，焚其辎重百余车，敌前锋溃退五十里！”
满殿寂静。
魏征猛地抬头，嘴唇微颤。诸葛俊放下笔，缓缓站起，接过战报细看。片刻后，他嘴角扬起，轻笑一声：“好一个岳鹏举，果然不负所托。”
“立刻拟诏。”他转身走向殿心，“昭告天下：蜀军北征首战告捷，斩敌数千，收复失地三处。凡参与此役将士，记功一级，赏银十两。另设‘破虏勋章’，由朕亲授。”
魏征急忙提笔记录。
“还有。”诸葛俊踱了两步，“命工部即刻赶制十万套冬衣，户部调拨三十万石米粮，优先送往北线。不能让打了胜仗的将士，冻着饿着回来。”
“遵旨。”魏征低头疾书，语气却难掩激动。
同一时刻，成都街头已炸开了锅。诏书未至，消息早已随商旅传开。茶馆酒肆里，人们拍桌叫好；孩童手持木棍，在巷口模仿骑兵冲锋；城门口贴出告示，几个识字的老汉围着念了一遍又一遍，眼角泛红。
“咱家儿子就在北军……这下能活着回来了吧？”一人喃喃。
“何止活着！”旁边汉子拍他肩膀，“那是要凯旋的！”
边关大营，夜幕降临。
岳飞坐在帐中，面前摊着新的地形图。烛火跳动，映着他眉间深纹。胜利带来的喧嚣渐渐退去，他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刀。
副将掀帘而入：“将军，抓到一名晋军细作，藏在运尸车上，身上带着密信。”
岳飞抬眼：“信呢？”
“在这。”副将递上一封油纸包好的竹简。
他拆开扫了一眼，眉头骤然收紧。信中提及晋国后方已有二十万援军集结，预计七日内可抵前线。更令人警觉的是，对方已察觉蜀军主力动向，正调遣一支奇兵绕道西岭，意图切断归路。
“通知各营，加强夜间巡防。”岳飞站起身，“传令薛仁贵，明日一早带五千精骑，去西岭看看有没有人给咱们准备‘礼物’。”
副将领命欲走，又被叫住。
“再派人去查查，最近三天有没有异常的鸟群起飞。”
“鸟群？”
“嗯。”岳飞盯着地图上一条干涸的河床，“有人喜欢用鹰传信。若真有这事，说明他们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帐外风声渐紧，旗杆发出吱呀声响。
岳飞走到帐口，抬头望天。雪云再度聚拢，北风卷着碎冰打在脸上。他伸手扶了扶盔缨，目光落在远方漆黑的山脊线上。
那里，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快速移动，似乎背着什么长条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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