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天空,铅云低垂,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抽打在脸上,刺骨的冷。苏念雪率领的队伍,押解着垂头丧气的刘璋等人,以及那几箱沉甸甸、关乎无数人命运的“玄蛛甲”,在蜿蜒的山道上艰难前行。目的地是百里外的北境大营——朔风营。那里有萧夜衡的绝对心腹、朔风营主将韩承将军坐镇,是眼下最安全的所在。
一路行来,气氛凝重。惊蛰营的将士们虽士气高昂,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斥候前出数里,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密林和山坳。苏念雪骑在马上,裹紧了厚重的斗篷,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四周。她手中紧握着那枚从沙蝎头领身上搜出的神秘令牌,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暗处的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那几名突围而去的诡异黑影,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再次落下。
“特使,前方十里便是‘鹰嘴峡’,地势险要,需加倍小心。”赵铁鹰策马靠近,低声提醒。鹰嘴峡,两山夹一沟,形如鹰喙,是通往朔风营的必经之路,也是极易设伏之地。
苏念雪点头,下令全军提高戒备,放缓速度,斥候扩大搜索范围。队伍缓缓接近峡谷入口,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马匹粗重的喘息声,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就在先头部队即将进入峡谷最狭窄处时,异变陡生!
“咻——嘭!”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冲云霄,猛然炸开!这是斥候发出的最高警戒信号!
“有埋伏!全军戒备!”赵铁鹰厉声怒吼,瞬间拔刀出鞘。
几乎在响箭炸响的同时,峡谷两侧的山崖上,冒出无数黑影!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目标并非直接杀伤人员,而是精准地射向拉载着“玄蛛甲”箱子和关押刘璋的囚车!
“保护证物!”苏念雪瞳孔骤缩,厉声下令。惊蛰营将士反应极快,立刻举起盾牌,结成圆阵,将囚车和辎重马车护在中央。箭矢叮叮当当打在盾牌上,火星四溅。
然而,对方的攻击远不止于此。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号角声,峡谷前后出口处,赫然出现了大批身披皮甲、手持弯刀、面目凶悍的骑兵,堵死了退路!看其装束和旗帜,竟是活跃在边境、时常劫掠商队的马贼“秃鹫团”!但仔细观察,这些马贼进退有序,配合默契,绝非寻常乌合之众,更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伪装而成!
“前后夹击!是冲着人犯和甲胄来的!”孙铭脸色大变。对方出动如此规模的兵力,显然志在必得!
“结防御阵型!向右侧山崖缓坡靠拢,抢占高地!”苏念雪临危不乱,迅速判断形势。峡谷底部是死地,必须抢占有利地形。她同时从马鞍旁的皮囊中取出数枚“掌心雷”,分发给身旁的护卫,“听我号令,阻敌冲锋!”
惊蛰营将士依令而动,边用弓弩还击,边护着核心车辆向右侧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移动。坡上虽有伏兵,但兵力相对薄弱。
“轰!轰!”苏念雪看准时机,将“掌心雷”掷向从前方冲来的马贼骑兵群中。爆炸声响起,火光硝烟瞬间扰乱了敌军的冲锋阵型,人马惊惶,攻势为之一滞。惊蛰营趁机发力,一阵猛射,将坡上的伏兵压制下去,成功占据了山坡制高点。
但敌人数量远超预期,且悍不畏死,从三面发起猛攻。箭矢如蝗,刀光剑影,厮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鲜血很快染红了雪地。惊蛰营虽精锐,但身处险地,又要分心保护要犯证物,伤亡开始出现,形势岌岌可危。
苏念雪心知不能久守,必须突围。她目光扫过战场,锁定了一名正在指挥马贼冲锋的头目。擒贼先擒王!她深吸一口气,端起一架随身携带的、经过她改进的轻型弩机,屏息凝神,扣动扳机!弩箭破空而去,精准地贯穿了那头目的咽喉!
头目猝然毙命,其部属果然出现了一阵混乱。然而,还未等惊蛰营趁机反击,峡谷中突然响起一阵低沉诡异的笛声!笛声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听到笛声的马贼们,眼神瞬间变得狂乱嗜血,攻势反而更加疯狂,甚至不顾自身伤亡!
“是摄心邪术!”老刀经验丰富,骇然道,“对方有异人相助!”
苏念雪心中一沉,是“墨先生”的人出手了!这笛声不仅能鼓舞敌军,似乎还在干扰本方士卒的心神,几个惊蛰营士兵眼神开始涣散,动作变得迟缓。
危机时刻,苏念雪猛地想起怀中那枚令牌。她鬼使神差地将其掏出,运足内力,将令牌高高举起!说也奇怪,当那令牌暴露在空气中,在战场血腥气的映衬下,其上的山峰弯月纹路似乎微微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流光。那诡异的笛声,竟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有些杂乱!
虽然只是瞬间的干扰,却为惊蛰营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赵铁鹰抓住机会,大吼一声,带领一队精锐如同尖刀般向下猛冲,竟暂时撕开了一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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