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洲古渡的硝烟尚未散尽,黎明的微光已刺破扬州城的薄雾。钦差行辕内,气氛凝重如铁。苏念雪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清醒状态。她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从乌篷船上缴获的铜匣、密信,以及暗影卫连夜突击审讯抓获人犯得到的最新口供。
“夫人,”秦刚声音沙哑却难掩兴奋,“‘福林’船坞的账房已招认,那艘沙船是东家吩咐特制的,船底有夹层,专为运私盐所用。‘永鑫’钱庄的二掌柜也吐口,近半年来,有几笔来自海外不明商号的巨款,通过钱庄洗白,最终流向……指向盐运使卢文渊的一个远房表亲所开的绸缎庄!”
“裕泰车马行那边呢?”苏念雪指尖点着桌面,目光锐利。
“车马行几个老车夫在重金之下透露,他们经常深夜运送密封极严的木箱,目的地并非商铺,而是城西几处隐秘的私人宅院和……以及盐运司后街的一处偏僻货仓!”
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苏念雪用缜密的逻辑迅速串联起来——船坞提供特制运输工具,钱庄负责资金流转洗白,车马行承担城内转运,而最终的目的地,竟隐隐指向了盐运司内部!一条隐秘而完整的私盐产业链浮出水面!
“时机已到!”苏念雪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四射,“秦统领,立刻调集所有可用人手,持我钦差令牌与陛下密旨,分头行动:一队查封‘福林’船坞,控制所有账簿、工匠及东家;一队控制‘永鑫’钱庄,冻结所有可疑账户,查抄往来账目;一队包围‘裕泰’车马行,扣押所有车辆,审讯核心管事。另派一队精干人马,秘密监控盐运司后街那处货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秦刚抱拳领命,立刻转身点兵派将。顷刻间,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在行辕内响起,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苏念雪则铺开扬州城防图,目光锁定了盐运司衙门所在区域。她知道,真正的硬仗在那里。卢文渊经营江南盐政多年,树大根深,衙门内更是其经营的核心堡垒,必有重重护卫和销毁证据的暗道。必须一击必中,打他个措手不及!
“备轿!去盐运司衙门!”苏念雪沉声下令,她要以钦差身份,亲自去敲山震虎,牵制住卢文渊,为秦刚的查封行动创造时机。
辰时正,盐运司衙门刚刚开衙。苏念雪的钦差仪仗便已抵达门前,气势森严。门房吏员见到这阵仗,吓得连滚爬爬进去通传。
盐运使卢文渊闻报,心中惊疑不定,但面上依旧强作镇定,整理官袍迎出二堂:“不知钦差大人清晨驾临,有何指教?”他脸上堆着惯有的谦恭笑容,眼神却闪烁不定。
苏念雪端坐轿中,并未下轿,只隔着轿帘,声音清冷如冰:“卢大人,本宫奉旨巡查盐政,发现若干疑点,需即刻调阅盐运司近三年所有盐引签发、库银收支、以及官仓调配的原始档册,还请卢大人行个方便。”
卢文渊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笑容不变:“此乃应有之义,只是档册繁多,堆放杂乱,恐需时日整理。不如请钦差大人先至花厅用茶,容下官命人细细寻来?”
“不必麻烦。”苏念雪语气不容置疑,“本宫随行带有书吏,可协助整理。此刻便去档房!卢大人,请带路吧。”说着,示意侍卫上前。
这是要强行查账!卢文渊脸色微变,心知不妙,但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公然抗命,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是,下官遵命。钦差大人请。”
就在苏念雪成功将卢文渊拖在衙门内,秦刚率领的暗影卫和部分钦差护卫,如同数把尖刀,同时插向了三个目标!
“福林”船坞内,工匠们正准备开工,突然被如狼似虎的官兵包围,东家试图从后门水道乘小舟逃走,被早已埋伏的水师精锐抓个正着。账房、工头被分别看押,特制的船只、造船图纸被查封。
“永鑫”钱庄门口,护卫刚想阻拦,被暗影卫亮出钦差令牌和兵刃强行推开。钱庄内,掌柜面如土色,看着官兵如潮水般涌入,控制金库,查封账本,瘫软在地。
“裕泰”车马行更是鸡飞狗跳,车夫、管事被集中到院中,一辆辆马车被仔细搜查,果然在几辆车的夹层中发现了残留的盐粒和特殊的封装痕迹。
而盐运司后街那处偏僻货仓,当暗影卫破门而入时,里面堆满了尚未运走的私盐包,包装与官盐一般无二,但印记模糊,更发现了与“永鑫”钱庄往来账目对应的暗记!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传遍扬州城!钦差大人雷厉风行,一日之内连查封三大商号,直指盐运司!全城震动!官场、商界人心惶惶!
盐运司衙门内,卢文渊如坐针毡,听着心腹不断传来的坏消息,额头冷汗涔涔。他几次想借故离开,都被苏念雪以“案情重大,需卢大人一同参详”为由拦下。他看着苏念雪带来的书吏如同抄家一般,将一箱箱的档案搬出档房,心中一片冰凉,知道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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