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药香与痛楚中缓慢流逝。云澈如同一个真正的重伤员,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石床上静养,配合着穆婉的治疗,服用着宗门下发的疗伤丹药。他的气色一天天好转,但经脉的损伤和修为的跌落是实打实的,行动依旧不便,气息也始终维持在炼体四阶初期的微弱水准,看不出任何异常。
柳萱几乎日日都来,送来温养的灵食,陪他说些关内外的闲话,细心照料,无微不至。她的关切真挚而温暖,是这冰冷险恶的边境中,为数不多能让云澈感到一丝暖意的存在。云澈也乐得与她相处,偶尔指点她一些修炼上的小技巧,或是听她讲述宗门近年来的趣闻轶事,暂时将纷扰压下。
陈玄、韩影、林风三人伤势恢复较快,已能自由活动。他们来看过云澈几次,言语间充满了感激和后怕。若非云澈关键时刻指出阵法弱点并冒险干扰能量源,他们绝无生还可能。经此一役,三人对云澈已是心服口服,真正将他视作了可以托付生死的同伴。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云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石屋周围,时常会出现一些陌生的气息。有些是例行巡逻的弟子,但有些,则带着明显的窥探意味。这些人行事谨慎,往往只是一闪而过,难以捕捉具体形迹。云澈佯装不知,但【基础环境扫描】却将每一次异常的靠近都默默记录了下来。
这一日,穆婉刚为云澈施针完毕,一名身着执法堂服饰的弟子便敲门而入,声称奉赵元师兄之命,前来探望云澈伤势,并送来一些“慰问品”。
来者名为钱枫,炼气四层修为,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在云澈身上扫视不停。
“云师弟伤势可有好转?赵元师兄对你可是挂念得紧啊。”钱枫将一盒普通的伤药放在桌上,语气看似关切,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云澈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勉强笑了笑,有气无力地道:“有劳赵师兄挂心,也多谢钱师兄前来。小弟伤势……咳咳……怕是还要将养些时日,这修为……怕是废了大半了。”他话语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沮丧与无奈。
钱枫目光闪烁,假意安慰道:“云师弟何必灰心?你天赋异禀,定能恢复如初。只是……”他话锋一转,似是无意地问道,“听闻师弟在幽魂涧深处,曾见到一颗奇异的黑色晶石?不知是何模样?爆炸时又是何等景象?赵元师兄对魔道这等邪物颇为关注,命我详细问问,也好上报宗门,早做防范。”
果然来了!云澈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心有余悸的恐惧之色,断断续续地将之前对司徒月说过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重点描述了爆炸的恐怖和能量的狂暴,将自己侥幸存活归功于距离稍远和司徒月的及时救治,对于晶石细节则含糊其辞。
钱枫仔细听着,不时插言追问几句细节,试图找出破绽。但云澈表演得天衣无缝,将一个重伤之下记忆模糊、惊魂未定的弟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半晌,钱枫似乎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脸上笑容不变:“原来如此,师弟真是福大命大。你好生休养,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便起身告辞。
送走钱枫,云澈脸上的虚弱瞬间收敛,眼神变得冰冷。赵元的触手,果然伸过来了。这次是试探,下次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必须尽快拥有自保之力……”云澈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依旧滞涩的真气和脑海中那缓慢修复的系统。高级功能被锁,能源虽高却无法有效利用,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身逐渐恢复的修为,以及对阵法、能量知识的理解。
他想起孙长老赐予的《基础阵法详解(补遗)》,其中记载了不少偏门却实用的技巧,尤其是关于能量引导、隐匿、伪装等方面。或许,可以在这些方面下功夫?
接下来的日子,云澈在养伤之余,开始暗中研究那些阵法技巧。他无法动用真气实际演练,但可以在脑海中推演、模拟。凭借系统优化过的记忆力和理解力,以及之前使用【能量场域模拟】的经验,他进展神速。一些原本晦涩难懂的技巧,在他结合自身情况思考后,竟有了新的领悟。
例如,一种名为“敛息归元阵”的微型阵法,原本需要特定材料布置,但云澈琢磨后,发现可以尝试用自身微弱真气模拟其部分运行原理,虽不能完全隐匿气息,却能极大程度地收敛自身能量波动,配合他本就因重伤而微弱的气息,足以伪装成伤势更重、甚至修为尽废的假象。
又如,一种“小五行匿踪术”,并非高深遁法,而是利用周围环境中的五行元素,短暂扭曲光线和气息,达到类似“变色龙”的效果。这对于无法动用高级身法的云澈来说,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奇效。
他将这些领悟默默记在心中,等待时机。
期间,司徒月又来过一次,主要是检查他体内那股“残余能量”的消散情况。见她眉头微蹙,显然那股过载能量的消散速度比预想中慢得多,但也并未发现其他异常,只是再次叮嘱他不可妄动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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