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姚平仲的愤怒质问,曹雄毫不在意,他一张脸隐没在深幽面甲的帘叶之后,只漠然的开口道:
“知道你今日又损伤了将近三百人,不过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也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们,那你如今再说这话,也是没有道理的了!”
“擦你娘的!伤我这么多人!你一句提醒过就想揭过?我擦你娘的!那可都是我三原的姚家子弟!”
曹雄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道:“这些日子的争斗,我老曹手下也有一百多兄弟走了,我的心痛,不比你少。”
曹雄没有心思与暴怒中的姚平仲继续说话,转头对姚起姚临道:
“两位姚兄弟应该是明白道理的,我老曹自问已经做得问心无愧,若是你们也是如此做想,那你们好好听听我老曹这两句话——
我与你们姚家人无冤无仇,即便你们打上门来,我也是一忍再忍,即便你们一直想要我曹某人的人头回去邀功买赏,我也是当你们军令不可违,并未对你们下死手,不然的话,今日那些个残兵残卒,你们还能再收得回去?
若是你们觉得我的话有假,那我就问你们,如果我今日不动手,明日也不动手,一直等你们像上次入寨之后再动手,等你们又有两三百人甚至更多人陷入我北山之中再动手,你们是何等损失?”
姚起姚临对视一眼,也是叹了口气,看姚平仲神色也变得难堪,当即朝着曹雄拱拱手,虽没有说话,但其中的意味也是不言自明。
“搞成这样,都不是你我所愿,姚老弟,你我都是从军多年的人,胜负之事也都应该看淡一些,我知道你们受官府号令,不得不来,而我老曹与众多兄弟既然想要争个活命的机会,那手段狠辣些,也是应该的。
不过念着大家曾经都为西军一脉,我今日也与你们约法三章:
自今日起,只要你们不来惹我,我是不会管其他的,当然了,若是你们当真要再来,我也再次提醒你们一声,我老曹在熙河十年,跟着刘帅学到的手段,也并非只有你们看到的这点,你们要还想来试,那就不要怪我曹某人下次出手时,不再讲任何情面,不要怨我曹某人心狠手辣了,”
听曹雄杀气腾腾的说出这等威胁之话,姚平仲等人都是听得面色一变。
曹雄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转身来,对着一直沉默不言的王丛道:“我与江东的谭大人并未有任何的不满,也并未有任何的恩怨,我也知道谭大人离任在即,本意是不想管北山这摊子麻烦事的,我曹雄也不会对谭大人有什么意见,还请王参谋将这话帮我带给谭大人一声。”
王丛连忙拱手应下。
曹雄又转向周原:“你就叫周原?”
“呃!曹爷请讲!”周原赔着笑脸道。
“你也给我小心点,我这段时间心情好,知道你们咬不动我,也就没有跟你们这些杂兵计较什么,不然你那日在五十步外冒头,我一箭过去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周原脸色一变,也是尴尬的拱手做礼。
“对了,张成呢?今日怎么不见他来?我们还有话带给他呢?”
姚起抬手道:“我们来得急,张成那边没来得及通知到,有什么话,我帮你们带过去。”
曹雄身后一名铁甲悍勇走上前来,揭开帘叶后却是林老虎那张墨团涂黑的黑脸:
“告诉张成,欠我林老虎的八十万贯银钱,赶紧给爷准备好!等爷上门去收去!告诉他,少一个铜子都不行!擦他娘的!”
......
下山之时,众人心里都揣着事,都不言不语,直到遇到迟迟赶来的张成。
“林老虎让我告诉张当家一声,说你欠他八十万贯,他空闲了下来,还要找你收账的。”
张成脸色数变,终究只憋出一个字:
“擦!”
今日之前,张成是毫不怀疑林老虎这孙子是没有活路的了,他还在心里一直琢磨着若是能逮住活的林老虎,是要用多少法子慢慢的收拾,是要将这孙子的所有家小下落都逼出来后,用什么手段在他面前折腾死才会爽快,他想的一直都是这些。
结果却没想到曹雄这狗贼居然如此厉害,不但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将林老虎这些废物操练得堪比姚平仲所部的精锐,而且智计手段更是非凡,连续两次给姚平仲挖了两个大坑,让姚平仲这蠢货连续的跳入进去,亏得裤衩都差点输掉,也是让他深深震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话当真不假!
张成这些日子里,也在北山军寨跟前也吃了不少亏,但在得知了姚平仲所部的遭遇后,他也是庆幸无比,庆幸自己与这曹雄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恩怨。
张成心里也是在盘算不停:若是知道这曹雄的真实所求,将其收服过来,让其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效力,那他娘的不要说一个狗屁的北山军寨了,不要说一个狗屁的朱家了,只要他们发起狠来,恐怕江东这地界都不够他们折腾的!
也是因为如此,张成虽然今日在曹雄手底下也损失了三五十人,但心态转变的他对曹雄却是没了什么恨意,相反还多出了许多的欣赏。
而且就他张成来说,就算曹雄这狠人不能为他所用,单单他能让嚣张的姚平仲三番两次的栽大跟头,也是让他心里暗爽无比的。
唯一可虑的是这家伙似乎是跟林老虎这孙子穿一条裤裆的了,倒不知道林老虎这孙子是哪座祖坟冒了青烟,让他捡到了这等宝贝?
与姚平仲分别前,张成朝着山顶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或许回去之后,他还是要好生合计合计,看这曹雄有没有沟通沟通的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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