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被抓的第二天,洪兴的叔父会议选在了元朗一间百年古宅——这地方和《黑社会》里和联胜开香堂的老宅子是一个路数,青石板缝里都渗着江湖规矩的霉味。堂屋八仙桌旁坐满了人,除了洪兴七位白发叔父,还多了两张生面孔:一个是穿深灰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油亮核桃的乐少,他是和联胜刚卸任的话事人,蒋天生特意请来做见证,毕竟“选话事人”这出戏,没人比他更懂门道;另一个敞着黑衬衫,露出胸口猛虎纹身,正是和联胜现任话事人大D,他叼着烟斜靠在椅背上,眼神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狠劲——谁都知道他和洪兴靓坤有生意往来,这次来没安好心。蒋天生坐在主位,林默站在堂屋中央,将靓坤的罪证一一摆上八仙桌,纸张摩擦声在死寂的堂屋里格外刺耳。
“各位叔父,乐少,大D哥。”林默先冲客座拱了拱手,才转向八仙桌,“靓坤私通联英社倒腾军火,挪用社团三千万资金,还私藏枪支——这三条全犯了洪兴铁律。按规矩,该废四肢逐出境,永不准踏足香港。”他话音刚落,大D突然“嗤”地笑出声,把烟蒂摁在茶杯里,茶沫子溅得满桌都是:“林老弟,规矩我懂,但和联胜选话事人,哪怕是我大D,也得熬够十年资历。你进洪兴才半年,是不是太急了点?”
大D的话正好戳中大叔父的心思,他呷了口粗瓷杯里的浓茶,茶沫沾在花白胡须上:“大D这话在理。林默,你连堂口红棍的坎都没迈过去,就想坐铜锣湾话事人的位置?当年我跟蒋先生打天下的时候,你还在铜锣湾天桥底下卖盗版碟呢。”乐少这时慢悠悠开口,核桃转得“咔嗒”响:“蒋先生请我来,不是评理是看规矩。和联胜选话事人,要过刀山、认祖宗,还要看各位叔父的印信——洪兴规矩虽不同,但‘资历’二字,在哪都不能丢。”他这话软中带硬,显然也不看好林默。
“资历是熬出来的,但地盘是打出来的。”林默没慌,从怀里掏出两本账册,一本递大叔父,一本抛给大D,“这本是我接手铜锣湾半年的账,每月给社团的分成比靓坤多三成;另一本是靓坤欠社团的五百万旧账,我上周刚从澳门赌场追回来。”他又指向墙上挂的洪兴地盘图,“联英社想吞铜锣湾,是我带着兄弟把他们打回尖沙咀;靓坤砸我场子砍我人,我没连累社团一根毫毛。”他转头看向乐少,“乐少,您当和联胜话事人时,不也是靠抢下旺角赌场才压住反对声?规矩是死的,能带着兄弟们吃饭的人,才配坐话事人的位置。”乐少转核桃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二叔父突然拍响八仙桌,粗瓷茶杯都震得跳起来:“说得好!洪兴不是养老院!”他刚要喊支持,大D突然把账册摔在地上,指着林默的鼻子骂:“小子你狂什么?和联胜当年我跟阿乐争话事人,敢拿刀子对着全社团叔父!你有这胆子吗?”他身后两个小弟立刻摸向腰里的开山刀,堂屋气氛瞬间僵住。林默没动,只是冷冷盯着大D:“大D哥,这里是洪兴的堂口,不是你和联胜的地盘。你要是想替靓坤出头,我陪你去后巷单练——就像你当年跟乐少抢龙头棍那样,凭拳头说话。”乐少这时咳嗽一声,核桃又转起来:“大D,蒋先生请我们来是做见证,不是来砸场的。”大D狠狠瞪了林默一眼,才悻悻坐回去。二叔父趁机高声道:“我支持林默!”三叔父也点头:“这小子够狠够稳,比靓坤强百倍,我也支持。”
蒋天生见火候差不多,伸手去拿桌上的龙纹玉佩——这物件和和联胜的龙头棍一样,是话事人的信物。可他手指刚碰到玉佩,堂屋门就被“砰”地撞开。肥彪喘着粗气冲进来,手里举着卷得皱巴巴的报纸,脸上肥肉跟着抖:“蒋先生!各位叔父!出大事了!”报纸“啪”地拍在桌上,头版标题刺得人眼睛疼:“洪兴内斗,古惑仔持械火并,警署成立专项组”。大D凑过去看了眼照片,突然笑出声:“这不是林老弟吗?拿着开山刀的样子,比我当年砍人的架势还凶。”
“蒋先生,乐少,”肥彪油乎乎的手指点着标题,“警署黄督察亲自挂帅,现在全香港媒体都盯着洪兴。这时候选林默当话事人,不就是把洪兴往火坑里推?”他转头看向大D,挤了挤眼睛,“大D哥你说是不是?和联胜当年选话事人,哪敢这么张扬?”大D立刻接话:“可不是嘛!我当年为了避风头,连和阿乐的火并都选在码头深夜。林老弟这动静,是想让全社团陪他坐牢?”乐少没吭声,只是盯着报纸上的照片,突然指了指角落:“这拍照角度,是从酒吧后门拍的,不像是记者蹲点,倒像是熟人故意摆拍。”林默心里一沉——乐少果然老辣,一眼就看出破绽。
“肥彪,这照片是你让人拍的吧?”林默往前一步,眼神像刀子似的扎过去,“酒吧后门的监控,拍到你手下瘦猴拿着相机躲在垃圾桶后面。”肥彪脸色一白,还想狡辩:“你血口喷人!照片都登报了,还能有假?”大D突然拍桌:“林默你别转移话题!现在警署盯着呢,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别占着话事人位置不放!”他这话刚说完,乐少突然开口:“大D,你别装糊涂。靓坤欠你两千万赌债,他倒了,你是想让肥彪接铜锣湾的地盘,好讨回欠款吧?”大D的脸瞬间黑了,猛地站起来,手就按在了腰上的刀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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