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是一整面书架,摆满了书。清辞一排排找过去,在第三排的位置停下。这一排的书明显比其他排新,像是最近才放上去的。
她抽出几本书,后面是墙砖。她轻轻敲了敲,其中一块砖的声音空洞,果然有暗格。
“找到了。”她低声道。
蓑衣人过来帮忙。两人小心地撬开那块砖,里面是个小洞,洞中放着一个油布包。
清辞取出油布包,打开一看,正是那本账本。厚厚的,记录了周世安这些年所有的交易。
“快走。”蓑衣人道。
两人原路返回。刚下到二层,突然听见塔下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怎么回事?老张怎么还没下来换班?”
“不知道,上去看看。”
有人上来了!
蓑衣人脸色一变,拉着清辞躲到窗边的阴影里。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一层和二层之间的楼梯。
“从窗户走。”蓑衣人当机立断。
他推开窗户,先跳下去,在下面接应。清辞抱着账本,也爬出窗户。刚落地,塔门就被推开了。
“老张!老张你在哪儿?”
清辞和蓑衣人躲到塔后的树丛里,屏住呼吸。塔里的守卫发现了昏倒的同伴,立刻大喊:“有人闯塔!快来人!”
很快,整个虎丘亮起了火把。守卫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开始搜山。
“分开走。”蓑衣人急道,“我引开他们,你从后山下去,回米铺。”
“可是你——”
“别管我!账本更重要!”蓑衣人推了她一把,“快走!”
清辞咬咬牙,抱着账本往山下跑。身后传来打斗声和呼喊声,但她不敢回头。
山路很滑,她摔了好几次,膝盖磕破了,手掌也擦伤了。但她紧紧抱着账本,像抱着救命稻草。
终于跑回山脚,她回头看了一眼。虎丘塔下火光冲天,人影晃动,打斗声还在继续。
蓑衣人……能脱身吗?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必须活着回去,把账本藏好。
回到米铺时,天已经快亮了。清辞从后门溜进去,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她把账本藏到米袋深处,换了身干衣服,坐在仓库里等。
等蓑衣人回来,等天亮,等三天后的诗会。
可是蓑衣人一直没回来。
天亮时,清辞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悄悄从门缝往外看,看见几个差役在街上来回巡查,盘问行人。
“昨晚虎丘塔遭贼,偷了重要东西。知府大人有令,全城搜查,发现可疑人物,立刻上报!”
清辞心中一紧。周世安反应这么快,看来账本对他来说确实至关重要。
她退回仓库深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现在账本在她手里,但她也成了全城通缉的逃犯。陆文渊那边不知情况如何,晚棠的伤不知怎么样了。她一个人,怎么撑到诗会?
正想着,仓库的小门突然被敲响。三长两短,是暗号。
清辞警惕地走到门边:“谁?”
“是我。”是陆文渊的声音。
清辞开门。陆文渊闪身进来,他脸色苍白,左臂包扎着,但还算精神。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相貌清秀,眼神机警。
“清辞,你没事吧?”陆文渊关切地问。
“我没事。账本拿到了。”清辞从米袋里取出账本,“蓑衣人他……”
“他死了。”陆文渊低声道,“为了掩护你,被周世安的人乱刀砍死。他是我最得力的手下,跟了我十年。”
清辞心中一痛。又一个人,因她而死。
“这位是陆明,我的侄子。”陆文渊介绍身边的年轻人,“从现在起,由他保护你。直到诗会结束。”
陆明对清辞拱手:“沈姑娘。”
清辞还礼,看向陆文渊:“晚棠呢?她的伤……”
“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有大夫照料。”陆文渊道,“但你暂时不能见她。周世安知道你们的关系,正派人到处找她。你们分开,反而更安全。”
清辞点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她担心晚棠,担心她的伤,担心她的安全。
“诗会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她问。
“一切就绪。”陆文渊眼中闪过寒光,“三天后,虎丘塔下,我要让周世安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他现在全城搜查,诗会还能如期举行吗?”
“能。”陆文渊冷笑,“诗会是江南文坛盛事,请帖一个月前就发出去了。来的都是江南名士,不少还是朝中官员的亲属。周世安不敢取消,也不敢加强守卫——那等于告诉所有人,他心里有鬼。”
清辞明白了。这是阳谋。周世安明知是陷阱,也得跳。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等。”陆文渊道,“等诗会开始。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不要出去。陆明会负责你的饮食和安全。”
他顿了顿,又道:“清辞,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母亲……她可能没死。”
清辞如遭雷击:“什么?”
“十年前沈家出事,你外祖父遇害,你母亲失踪。我们都以为她死了。但我最近查到一些线索,当年有人看见一个女子从火场逃出,身形很像你母亲。”陆文渊从怀里取出一块碎布,“这是在沈家废墟里找到的,是你母亲的衣裳布料。上面有血迹,但不多。如果她真的重伤,不可能逃出火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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