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种子的发现,如同在木鹿部落众人心中种下了一棵参天大树,枝叶繁茂,荫蔽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连日来的迁徙,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人们脸上不再只有疲惫,更添了几分对前方土地的期盼。
连呼吸都仿佛带着谷物的清香,那是以往腥膻血气与腐土气息中从未有过的希望味道。
蛮荒世界从不会轻易展露笑颜。
穿过一片茂密的乔木林,前方视野陡然开阔,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条宽阔湍急的河流横亘在队伍面前,如同一条暴怒的银色巨蟒,奔腾咆哮,卷起浑浊的浪花和泡沫。
河面宽达二三十丈,对岸的树木在水汽中显得模糊不清。
河水深邃,流速极快,水下隐约可见翻滚的巨石,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队伍瞬间停滞在河岸边,刚刚升腾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迅速黯淡下去。
孩子们被这骇人的声势吓得往母亲怀里缩,猎人们脸色凝重地观察着河面,试图找到一处可以泅渡或跳跃的狭窄地带,但目光所及,尽是汹涌澎湃。
“过不去……”岩放下肩上扛着的行李,独臂攥紧了石斧,眉头拧成了疙瘩,“水太急,太深,还有暗礁。下去就是个死。”
“绕路呢?”黑牙伸着脖子望向河流上下游,只见莽莽苍苍,不见尽头,“这河一眼望不到头,绕到啥时候去?粮食快见底了。”
恐慌和焦躁如同河面的水汽,开始无声地弥漫。
刚刚描绘出的安定家园蓝图,似乎被这条天堑无情地撕碎。
张翎走到河岸边,蹲下身,仔细观察。
河水浑浊,无法见底,但偶尔翻涌上来的浪花带着冰冷的寒意。
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噗通”一声,瞬间就被激流吞没卷走,连个泡泡都没冒几下。
强行渡河,绝对是送死。
他站起身,目光沿河岸扫视。
上游下游,地形复杂,绕行确实耗时日久,且前路未知,风险更大。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河面相对较窄、约莫十几丈宽的一处地方,那里两岸各有几棵粗壮的古树歪斜生长,枝干探向河心。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成形。
“不绕了。”张翎转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河流的咆哮,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我们从这里过去。”
“过去?怎么过?”岩瞪大了眼睛,“游过去?还是飞过去?”
“造一座桥。”张翎指向那处较窄的河面,“一座浮桥。”
“桥?”族人们面面相觑,这个词汇对他们来说极为陌生。
他们见过倒下的树木横在小溪上,可以踩着过去,但这么宽、这么急的河,怎么造“桥”?
张翎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开始下达指令,语气果断,不容置疑:
“岩叔,带上所有力气够的人,去砍树!要最直、最粗壮的!至少需要五根,长度要超过河面宽度!”
“山仔,河谷,带几个人去收集藤蔓,要最坚韧、最粗的,越多越好!”
“黑牙,带人清理那边河岸的灌木和碎石,整出一块平地!”
“妇人们,把我们的兽皮绳索都找出来,备用!”
“张昊,带侦查队注意警戒,防止野兽靠近!”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目标明确,分工清晰。
短暂的愣神后,求生的本能和对张翎的绝对信任驱使人们立刻行动起来!
营地瞬间变成了一个喧闹的工地。
岩带着猎人们冲向附近的树林,挑选合适的树木。
他们虽然失去了图腾之力,但长期狩猎和修炼拳法打熬出的身体底子仍在,力气远超寻常现代人。
沉重的石斧在他们手中挥舞,带着劈拳的发力技巧,砍伐效率惊人。
“咚咚”的伐木声沉闷而有力,回荡在林间。
山仔和河谷则带着另一队人钻入藤蔓交织的密林,寻找那些比手臂还粗、极具韧性的老藤。
他们用石刀费力地切割,喊着号子将长长的藤蔓拖回河岸。
黑牙带着人清理着预定的“桥头堡”,挥汗如雨。
张翎则在河岸边来回踱步,心中飞速计算。
浮桥的原理简单,但在这原始条件下实施,每一步都充满挑战。
树木的粗细、长度,藤蔓的坚韧度,固定的方式,承载的重量……他必须考虑周全。
不久,第一根粗壮的树干被十来个猎人嘿呦嘿呦地抬了回来,重重放在河岸边。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材料初步齐备,真正的难题来了——如何将这几根巨木送到对岸?直接推下去,瞬间就会被激流冲走。
“把藤蔓连接起来,要足够长,足够结实!”张翎指挥着。
“选一个力气最大、水性最好的人,带着藤蔓一头游过去,固定在对面那棵歪脖子树上!”
众人面面相觑。
看着那奔腾的河水,谁心里不发怵?
“我去!”岩站了出来,独臂抹了把脸上的汗,“老子一条胳膊,也比你们这些崽子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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