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选择接触“影渊”,去赌那微小的可能性,去背负那沉重的风险,为了那些可能已经无法挽回的过去(比如卡兹),和依旧危机四伏的未来(比如铁锈城,比如教会,比如归墟)。
他想起了卡兹在静滞容器中逐渐湮灭的脸。
想起了老瘸子浑浊却坚定的眼睛。
想起了薇拉失去的左臂和苍白的脸。
想起了影刃沉默却可靠的背影。
想起了赫尔最后那疯狂而执着的眼神。
也想起了自己胸口这个金色符文,以及它所代表的……责任?还是诅咒?
凯勒斯没有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投影在星光下显得有些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这个跨越了数个世纪的对话,可能已经是“火种”最后的余烬在闪烁。
终于,玄夜抬起头。
“带我去‘影渊’的封印前。”他的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在大厅中回荡,“我需要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没有说“我决定接触”,也没有说“我放弃”。
他只是说,需要知道。
知道风险,知道可能性,知道议会最后的疯狂与绝望。
然后,再做决定。
凯勒斯凝视了他几秒钟,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赞赏?担忧?还是某种更深沉的……了悟?
“很好。” 他终于说道,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谨慎的勇气,比盲目的勇敢更值得信赖。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大厅一侧的墙壁。
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倾斜的、远比之前通道更加狭窄幽深的阶梯。阶梯由某种暗色的金属铸成,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防滑纹路,两侧的墙壁嵌着发出微弱蓝光的能量导管,如同指引的脉络。
阶梯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这条路通往方舟的‘深层静区’。” 凯勒斯踏上阶梯,他的投影在昏暗的蓝光中显得更加缥缈,‘文明火种保存库’和‘影渊封印室’都在那里。途中,你会经过一些……不太令人愉快的区域。做好准备。”
玄夜跟了上去。
阶梯很长,蜿蜒盘旋,仿佛要通往地心。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带着一种陈旧的、类似档案库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两侧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铭牌,用议会文字标注着不同的区域:
“生物样本库-已静滞”
“基因图谱档案馆-权限锁定”
“文明史数字碑林-只读访问”
“物理法则异常现象记录-危险”
所有的铭牌都透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死寂。
走了大约十分钟,他们来到了阶梯的尽头。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金属门。
门体厚重无比,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中央一个复杂的机械锁结构,以及周围一圈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污渍。
污渍从门缝处蔓延出来,在周围的地面和墙壁上形成了不规则的喷溅状痕迹。虽然已经过去数百年,但那暗红色依旧刺眼,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惨剧。
“到了。” 凯勒斯停在门前几步远的地方,他的投影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边缘出现了细微的波动,“这里就是当年‘影渊计划’实验事故的发生地。也是……封印室的入口。”
玄夜看着门上那些暗红色的污渍,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当年……发生了什么?”他问。
凯勒斯的投影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仿佛不愿回忆:
“一次能量反噬。我们试图将一个微型归墟裂隙的能量,导入一个‘稳定器’原型。但在临界点,裂隙突然失控扩张,污染能量喷涌而出。距离最近的几位研究员……当场被侵蚀。其中一位试图用身体堵住裂隙,他的血肉与能量发生了无法理解的融合……最终,我们用紧急隔离手段将整个区域封闭,但那些喷溅的……残留物,已经无法清除。”
他指向门上的污渍。
“这些不仅仅是血迹。它们混合了被污染的血肉、能量残留、以及……一些更难以描述的东西。数百年来,它们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既不扩大,也不消散,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这也是封印的一部分——用事故本身的‘印记’,作为第一道警示和封锁。”
玄夜走近几步,仔细看向那些污渍。
在昏暗的蓝光下,污渍的表面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光点在缓缓流动,如同凝固血液中尚未死去的细胞。他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微弱的、充满痛苦与疯狂的意识残留,如同风中的低语,隐约传入他的感知。
“……好痛……”
“……为什么……”
“……融为一体……”
“……放我出去……”
那些低语与在“徘徊者”太空站上听到的被污染存储节点的声音相似,但更加原始、更加痛苦。
“门后……就是封印室?”玄夜问。
“不。” 凯勒斯摇头,“门后是缓冲区和观察廊。真正的封印室在更深处,被多重物理和能量屏障隔离。我们需要先通过这里,进入观察廊,才能看到封印室的外围结构,并决定是否进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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