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空气仿佛一团湿热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初来者的胸口。
樟宜机场外的喧嚣带着南洋特有的节奏,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流如同色彩的河流。
赵飞、林小雨和艾莎随着人潮走出抵达大厅,三人衣着寻常,神情平淡,与周遭的游客并无二致,只有偶尔扫视环境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才显露出他们并非普通的过客。
赵飞依旧双手空空,行李都由两女将代劳,仿佛只是出门散步。
林小雨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清爽的白色背心和军绿色的工装短裤,背着一个不小的双肩包,嘴里还嚼着刚才在飞机上没吃完的口香糖。艾莎走在最后,脸上架着一副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她手里只提着一个轻便的电脑包。
“师父,这新加坡也太热了吧,”林小雨用手扇着风,小声抱怨,“感觉比深城还闷。”
“靠海,湿度大。”赵飞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机场外川流不息的出租车和私家车。
“住宿已经安排好了,”艾莎声音响起,“牛车水附近,一家名为‘南洋旅社’的中档酒店,符合我们低调隐匿的要求,且便于接触目标区域。”
赵飞微微颔首:“走吧。”
赵飞选择入住人员流动复杂的普通酒店,将自己隐藏在最喧闹的市井之中。这正是他行事风格中“大隐隐于市”的体现。
南洋旅社坐落在一片充满殖民时期风格建筑的老街区,门面不大,但内部干净整洁。前台是一位笑容可掬的华人阿姨,熟练地为他们办理了入住手续。房间在四楼,是一个连通套房,方便照应。放下简单的行李,三人立刻在赵飞的房间内聚拢。
窗帘被拉上一半,室内光线仍然充足。艾莎打开平板电脑,调出关于“海龙王”陈伯涛的详细资料。
“陈伯涛,六十七岁,新加坡第三代华侨,‘陈氏航运集团’董事会主席兼总裁。”艾莎的声音平稳。
“明面上,他是成功的爱国商人,慈善家,与当地政商界关系良好,形象正面。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掌控的庞大航运网络,至少有三分之一被用于为黑玫瑰组织服务,进行大宗非法资金跨境转移和敏感物资的秘密运输。他是明主体系中,负责‘物流’和‘移动金库’的关键人物,地位比之前的‘财神’更为特殊和稳固。”
林小雨凑在屏幕前,看着陈伯涛那张穿着唐装、面带和善笑容的标准像,撇了撇嘴:“看起来倒像个和气生财的老爷爷,没想到背地里干这种勾当。头儿,这次咱们怎么搞?还像上次那样,找个由头慢慢接近?”
赵飞抱着手臂,靠在墙边,冷静地补充:“目标人物极度谨慎,生活规律近乎刻板,深居简出,直接接触难度极大。而且新加坡法律体系完善,执法严格,我们不可能像在清迈那样采取过于直接的行动。根据情报,他有一个固定的生活习惯——每周五下午三点,会独自前往牛车水的‘莲香楼’茶室品茶,这是他数十年来雷打不动的惯例。”
“莲香楼…”赵飞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滑动,调出了茶室的内外结构图和周边环境卫星图,“这是一个潜在的接触点。但在没有摸清他身边安保力量和具体活动细节之前,不宜贸然行动。小雨,艾莎,原计划调整,不再搞合作迂回,从明天开始,你们轮流去莲香楼附近熟悉环境,进行初步侦察。记住,只观察,不接触,不行动,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游客或食客。”
“明白!”林小雨立刻应道,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艾莎也点了点头,墨镜后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显然已经开始在脑中规划侦察路线和要点。
接下来的两天,牛车水热闹的街巷里,多了两位风格迥异但同样引人注目的东方女性游客。
林小雨活脱脱一个精力旺盛的背包客,手里拿着相机,对各种充满南洋风情的建筑、小吃摊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时不时钻进路边小店,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她总是“恰好”在周五下午临近三点时,出现在莲香楼附近,有时在对面街角的凉茶铺喝饮料,有时在旁边的纪念品商店闲逛,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着痕迹地扫过茶室的入口、窗口以及周围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艾莎则更像一位独自旅行、品味独特的都市女郎。她会选择莲香楼二楼一个靠窗但相对僻静的位置,点一壶茶,几样点心,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带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书,似乎完全沉浸在阅读中,但若有有心人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视线很少长时间停留在书页上,更多的是透过窗户,观察着街道的人流,以及茶室内部的布局、人员走动。她甚至能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在心中勾勒出茶室内部的结构草图,以及那些看似普通的服务员、茶客中,哪些是真正的顾客,哪些可能是陈伯涛安排的暗哨。
“明面上的保镖有两个,通常站在他雅座斜后方约五米的位置。”晚上,在旅社房间内,艾莎一边在平板电脑上绘制着简图,一边冷静地汇报,“体型壮硕,站立时重心稳定,眼神警惕,视线覆盖范围无死角,应该是受过专业军事或安保训练。暗处至少还有一人,通常在楼梯口或靠近后厨的位置,扮演普通茶客或服务生,流动性较强,但始终保持在能迅速反应的距离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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