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公主在榕树里的日子过得飞快,像捧在手里的七彩泡泡,美丽却总担心它下一秒就会破灭。
距离她返回索宁堡的日子越来越近,一种难以言喻的离愁别绪开始在她心头萦绕,混合着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对身边这个人愈发深沉的不舍。
这天傍晚,吃完张婶做的拿手菜——糖醋里脊,安妮捧着鼓鼓的小肚子,和赵飞一起坐在四合院天井里的石凳上乘凉。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将云朵染成瑰丽的紫红色。
安妮望着那变幻的色彩,忽然轻声问:
“赵,你们华厦,有没有什么地方……许愿特别灵验的?”她转过头,蓝眼睛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我……我有些愿望,很想实现。”
赵飞正端着一杯清茶,闻言,目光从远天收回,落在安妮写满心事的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记忆中搜寻。深城是座现代化都市,但并非没有古老的痕迹。
“有。”他放下茶杯,声音平稳,“城外有座‘栖云寺’,年代久远,据说香火颇盛,许愿灵验。”
“栖云寺……”安妮重复着这个名字,觉得它带着一种缥缈出尘的意境,立刻来了精神,“那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就我们两个!”她下意识地又补充了后半句,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赵飞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渴望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想到她即将离去,想到她这一个月带来的欢声笑语。“好。”他简短的应允,让安妮瞬间笑靥如花。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赵飞亲自开车,载着安妮前往城外的栖云寺。
林小雨本来想跟着,被安妮用“许愿要心诚,人多了就不灵了”为由坚决拒绝,只好噘着嘴,目送车子离开,暗中还是安排了便衣在寺周布控。
栖云寺坐落在城郊一座不算太高、但林木蓊郁的山腰上。
青石板铺就的山路蜿蜒向上,两旁古木参天,鸟鸣清越。与城市里的喧嚣相比,这里仿佛自成一方净土。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草木清气混合的味道,让人心神宁静。
安妮今天特意穿了一条素雅的白色连衣裙,金发编成一条松散的辫子垂在肩侧,少了几分平日的活泼,多了几分虔诚与恬静。她跟在赵飞身边,一步步踏着石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只是偶尔抬头,看看飞檐斗拱从绿荫中探出的轮廓,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梵唱钟声,心中一片肃穆。
寺庙不大,但古意盎然。斑驳的墙壁、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门槛、还有那棵据说已有数百年树龄、挂满了红色许愿牌的菩提古树,无不诉说着时光的沉淀。
香客不算太多,但个个面容虔诚,手持香烛,在佛前默默祷告。
安妮学着别人的样子,请了三炷香,在巨大的青铜香炉前,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点燃,插入香灰之中。
青烟袅袅升起,带着她的愿望,飘向渺远的天空。她闭上眼,双手合十,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里低声念念有词,神情专注得令人动容。
赵飞没有焚香,只是负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平静地扫过寺院的环境,感知着任何危险气息。
他的存在,与这佛门清净地似乎有些格格不入,那身收敛却依旧迫人的气场,引得几位路过的小沙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安妮许完愿,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又开始恢复了些许活泼,拉着赵飞要看菩提树上的许愿牌。
就在安妮许完愿,好奇地打量菩提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许愿牌时,一位身着黄色海青、眉须皆白、面容清癯慈和的老和尚,在一名小沙弥的陪同下,缓步从殿后转出。他目光平和如古井深潭,缓缓扫过庭院,最终,精准地定格在赵飞身上。
那目光并非简单的打量,而是一种深层次的洞察,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本源。
老和尚在赵飞身上停留了足足数息,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极淡的惊异,随即化为一种了然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缓步上前,双手合十,声音苍老却浑厚有力:
“阿弥陀佛。施主驾临,蔽寺生辉。老衲慧明,乃本寺住持。”
赵飞神色一凛,微微颔首还礼:“方丈大师。”
方长目光深邃,看着赵飞,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施主非常人也。周身气息内敛如深渊,然锋芒隐现,似潜龙在渊,一动则风云变色。更难得的是……老衲观施主命格,巍巍如山,浩浩如海,隐有紫气环绕,竟是万中无一的‘龙格’之相!”
“龙格?”赵飞眉梢微挑,这个词他并非第一次听闻,但在一位初次见面的老僧口中如此郑重地道出,还是首次。
“正是。”方长语气肃然,“此非帝王之谓,而是指禀赋、气运、心性皆超凡脱俗,身负大气运、大因果,一生波澜壮阔,能引动时势,成就非凡业迹之辈。然,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施主如今,正是潜龙之时,他日腾跃,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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