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那场别开生面的“答谢宴”后,沈清欢发现,那些烦人的媒婆果然消停了不少。京城勋贵圈里悄悄流传起一个说法:永宁侯府那位七小姐,是个脑子里只有齿轮和火药的“工痴”,娶回家等于请了尊活祖宗加炸药包,非但无法相夫教子,还可能把宅子给点了!性价比极低!
沈清欢乐得清静,正准备一头扎回火器营,继续捣鼓她的“水力锻锤”和“糖衣炮弹”构想时,一道更重磅的旨意从天而降。
皇帝陛下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她和靖王陆景渊。
这次的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肃。皇帝没有绕圈子,直接点明了主题:
“沈清欢,你前番于火器营所为,朕已深知。革新工艺,提振军备,功在社稷。然,一技之巧,终有穷时;一人之力,难惠天下。我朝工坊匠作,因循守旧者众,技艺传承,多赖口耳,易致失传。朕思之,欲设一‘皇家匠作学堂’,专司培养精通算学、格物、营造之术的新式匠师,你以为如何?”
沈清欢听得心脏怦怦直跳!皇家技术学院?!皇帝这是要搞官方职业教育?还要她来参与?!这……这简直是给她量身定做的舞台啊!
她强压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且专业:“陛下圣明!此举高瞻远瞩!技艺传承,确需系统教授,标准规范。若得学堂培养,统一法度,则工匠水准可期,工艺革新可续,实乃强国固本之良策!”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陆景渊:“靖王,此事关乎国本,需得力之人主持。朕意,由你总领筹建,沈清欢协理,专司拟定章程、课程及遴选师资。一应所需,由内帑及工部支应。”
“儿臣(臣女)领旨!”两人齐声应道。
从御书房出来,沈清欢感觉自己像踩在云朵上,轻飘飘的。她,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灵魂,居然要参与筹建古代的“清华大学工科院系”?这成就感,比造出大炮还猛!
陆景渊看着身边眼睛亮得惊人、嘴角压不住笑的少女,淡淡开口,泼了盆……呃,是给了个温馨提示:“此事千头万绪,牵扯甚广。旧有匠户、工部官吏、乃至清流翰林,恐多有非议阻挠。你好自为之。”
沈清欢瞬间清醒了大半。对啊!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这学堂一开,等于动了现有工匠体系(尤其是那些靠垄断手艺吃饭的)和工部某些官员的蛋糕,阻力肯定小不了!
但她是吓大的吗?不是!她是卷大的!
“王爷放心!”沈清欢握了握拳,斗志昂扬,“阻力就是动力!非议就是机遇!咱们用成果说话!”
陆景渊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但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欢彻底忙成了陀螺。她的“办公地点”从火器营搬到了工部临时划拨的一个小院,挂上了“皇家匠作学堂(筹备处)”的牌子。她戏称自己是“光杆司令兼包工头”。
筹备工作,笑料与困难齐飞。
第一关:章程起草。? 沈清欢参考现代大学和职业学校的模式,熬了几个通宵,写出了一份厚厚的《皇家匠作学堂筹建纲要及章程(草案)》,里面首次提出了“分科教学”(分木工、金工、火器、建筑等专业)、“理论实践相结合”、“标准化考核”、“师资认证”等新鲜概念。工部派来协助的老郎中看得头晕眼花,指着“学分制”和“毕业论文(设计)”的条款,颤声问:“七、七小姐,这‘学分’是何物?毕业……论文?匠人也要写文章?”
沈清欢耐心解释:“老人家,学分就是完成学业的计量单位,好比攒钱买东西!毕业论文……呃,就是让学徒结业时,独立设计或制作一件能体现所学水平的物件,好比交一份大作业!” 老郎中似懂非懂,嘟囔着“匠人写文章,千古奇闻”走开了。
第二关:课程设置。? 这是沈清欢的强项。她把自己能想到的、符合时代背景的基础科目都列上了:数学(从九九乘法表到简易几何)、基础物理(力学、光学常识)、材料学入门、制图规范,还有各专业实操课。为了让学生易懂,她绞尽脑汁想比喻:“这杠杆原理啊,就像撬石头,支点找得好,四两拨千斤!”“浮力就是木头能漂水上,石头会沉底!” 协助的文书官一边记录一边憋笑,觉得这位七小姐讲课像在哄孩子。
第三关:师资选拔。? 最难!有真本事的老师傅,多半敝帚自珍,不愿外传;工部的技术官员,又大多理论脱离实际。沈清欢不得不亲自出马,软硬兼施。她跑去拜访一位号称“木工鲁班”的老匠人,对方开始架子极大,沈清欢也不急,拿出一个自己设计的、结合了齿轮和弹簧的“自动开门木偶”,机关精巧,把老匠人看得眼睛发直。沈清欢趁机道:“老师傅,您的手艺是宝贝,但若只传儿孙,万一失传多可惜?来学堂,不仅能教出更多好徒弟,还能跟同行交流,学到新东西,比如我这小机关?” 老匠人摸着木偶,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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