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证明?需要证据!需要查账!需要目击证人(那些受益的码头工人)!而这些,靠她自己在这黑牢里是搞不定的!必须让外面的人,尤其是靖王,知道真相和调查方向!
怎么传递消息?纸条刚才的渠道还能用吗?风险太大。得想个更隐蔽的办法……
她目光落在了那个盛水的陶碗上。有了!她悄悄将碗摔碎,捡起一块最锋利的碎片,然后咬破手指(疼得她龇牙咧嘴),用血在相对干净的内侧床板背面,极其细小地写下了几个关键词:“漕粮亏空,栽赃,查旧账,码头工人证。” 她不敢写多,怕被发现。然后她把带血的碎片小心藏在马桶后面的缝隙里。
这是她能做的极限了。剩下的,只能等待和信任冰山老板了。
就在沈清欢度日如年、忐忑不安的时候,外面早已风起云涌。
靖王陆景渊在沈清欢被带走的当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他面色冰寒,立刻动用了所有力量调查。当暗卫将沈清欢血书的内容呈上时,他眼中杀机毕露!
“漕运……何奎……好,很好。”他声音冷得能冻裂金石。他立刻意识到,这不仅是针对沈清欢,更是对他改革漕运意图的疯狂反扑!
翌日朝会,风云突变。
一向低调的靖王陆景渊,竟在朝会上率先出列,弹劾漕运副总管何奎(漕运总督的心腹)贪墨漕粮、栽赃陷害、阻挠新政!并呈上了部分暗中调查到的漕运账目疑点证据!
满朝哗然!三皇子一党猝不及防,急忙为何奎辩护,反咬沈清欢“妖言惑众,致使漕运混乱,账目亏空”。
双方在朝堂上激烈交锋,吵得不可开交。皇帝面色阴沉,显然对漕运出现如此大的问题震怒不已,但一时难以决断。
关键时刻,靖王再次开口,语气斩钉截铁:“父皇,沈清欢所献新法,在京郊小码头试行半月,装卸效率提升三成,损耗降低两成,有码头工头、商户账本为证!此乃儿臣派人暗访核实,绝非虚言!何奎所谓亏空,发生在新法试行之前!乃其贪墨暴露,嫁祸于人,欲借刀杀人!”
此言一出,证据确凿,形势瞬间逆转!皇帝勃然大怒,当即下旨:将何奎革职查办!漕运总督监管不力,停职反省!着靖王陆景渊,会同户部、刑部,彻查漕运积弊!沈清欢一案,交由三司会审,务必水落石出!
靖王雷厉风行,立刻带人查抄何奎府邸,果然搜出大量财帛和做假账的证据。同时,被“请”到京城的几个小码头工头和商户,也战战兢兢地证实了新法的成效。
铁证如山!沈清欢的冤屈,得以昭雪!
被关押五天后,沈清欢终于重见天日。当她走出那间阴暗的石室,看到等在外面的、一身寒气却目光复杂的陆景渊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害怕,是委屈,是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陆景渊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破天荒地没有说什么,只解下自己的玄色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呵护。
“没事了。”他声音低沉,“回府休息。”
回到永宁侯府,自然是另一番鸡飞狗跳的关切和后怕。但沈清欢没时间休息,她心里憋着一股火!这次无妄之灾,让她彻底明白,技术革新触动的利益有多大,斗争有多残酷!退缩?不可能!只会让她更坚定!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不是在哭诉,而是在疯狂写画!她要把这次遭遇的教训和反思,转化为更完善、更强大的方案!她要搞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质疑的“漕运改革2.0超级加强版”!
几天后,沈清欢递交给靖王和皇帝一份厚厚的《漕运弊政革除与效能全面提升疏》,里面不仅详细阐述了技术改良,更提出了建立“独立审计”、“流程公开”、“工匠参与监督”等具有现代管理思想的制度性建议,矛头直指漕运体系的腐败根源!字字血泪(被冤的),句句锋芒!
朝堂再次震动!这份奏书,不仅展现了沈清欢的技术才华,更展现了她经过磨难后,愈发成熟的政见和魄力!
皇帝览奏,良久不语,最终叹道:“此女……确有大才。经此一劫,锋芒更盛矣。”
而这场风波的最大赢家,无疑是靖王。他借机狠狠打击了三皇子在漕运的势力,并将自己人安插进关键位置,为后续更深入的改革铺平了道路。经此一事,他与沈清欢之间,那种并肩作战、祸福与共的“战友”情谊,似乎也更加深厚和……微妙了。
沈清欢站在重新属于自己的小院里,望着皇宫的方向,握紧了拳头。牢狱之灾吓不倒她,只会让她这把“技术”的刀,磨得更快,更利!下一个目标,她已经选好了——就是那份奏疏里提到的,建立更公开、更高效的“漕运调度与信息中心”!
漕运这趟浑水,她蹚定了!而且要蹚得风生水起,让那些暗算她的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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