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厕风波的余震还未完全平息,一桩更棘手、更致命的麻烦,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亮出了獠牙——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报:北境前线一批新运抵的箭矢,在实战中发现大量箭镞脱落、箭杆易折的劣质品,导致数次小规模接战中我军吃亏,将士伤亡增加!经查,这批军械,正是由将作监下属的军器局督造,约半年前拨付!
消息传回,举朝震惊!军械质量,关乎将士性命、边境安危!此案性质极其严重!皇帝勃然大怒,下旨严查!一时间,将作监成了风暴眼,而刚刚因“宫厕案”声名大噪(或者说备受瞩目)的少监沈清欢,首当其冲!
弹劾的奏章再次雪片般飞来,这次不再是嘲讽构陷,而是真正的刀锋!矛头直指沈清欢“监管不力、任用非人、致使军械残次,祸国殃民”!甚至有人暗示,这是否是“新政”急功近利、忽视质量的恶果?连带推荐她的靖王,也承受了巨大压力。
形势急转直下!沈清欢接到消息时,正在测试一个新设计的弩机弹簧,手里的锉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脸色瞬间煞白,心脏狂跳!军械出事?这可是天大的事!要掉脑袋的!
恐慌只持续了几秒,技术宅的本能让她强行冷静下来。不对!将作监的军工流程,她上任后仔细梳理过,虽然存在效率问题,但质量把控极为严格,尤其是涉及边境的订单,绝不可能出现如此大面积的低级错误!除非……有人故意造假,中饱私囊,还想嫁祸给她!
“这是栽赃!而且是往死里整的栽赃!”沈清欢咬牙切齿,一股怒火冲散了恐惧。想用劣质军械害死边关将士,还让她背黑锅?做梦!
她立刻行动起来,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和冷静:
自查溯源: 她不顾非议,直接带人封锁了军器局相关库房和账册,调阅了那批问题箭矢的生产记录、原料入库单、工匠名册、质检流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申请介入: 她深知此事已非将作监内部事务,立刻上书皇帝,恳请刑部、大理寺介入联合调查,并要求提调问题箭矢样品回京检验,以示公正。
技术准备: 她向靖王求助,请求调用工部最精密的度量衡器(天平、砝码、量杯等),并准备了炭笔、纸、以及一些常见的酸、碱、磁石等物——她要运用最基础的物理、化学知识,给这批“问题箭矢”来个“解剖”!
靖王陆景渊的反应比她预想的更快、更坚决。他不仅全力支持她的所有请求,顶住压力保下了她(暂时免于被直接下狱),还派来了两位精通刑狱勘验的老仵作(法医)和一位告老还乡的铸剑大师辅助她!这阵容,俨然是要组建一个“古代军工质量鉴定专家组”!
问题箭矢样品很快被加急送抵京城。联合调查组在将作监专门腾出的一个库房内设立了“临时验械所”。刑部、大理寺的官员面色凝重地坐在上首,靖王坐镇一旁,气氛压抑。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走到了摆满残次箭矢的长桌前,她的“技术鉴定会”,开始了!
第一幕:外观检测——“粗”中见细。
沈清欢没有一上来就搞高深操作,而是像老工匠一样,拿起一支箭,仔细端详:
看箭镞: 她用手指抚摸镞尖、倒刺,又用放大镜观察打磨痕迹:“镞尖打磨粗糙,有毛刺,这不符合军标。但更奇怪的是,这锈色……浮于表面,像是快速催出来的,不是自然氧化。”
看箭杆: 她检查箭杆的直度、竹节(或木纹)的均匀度,又用手弯折测试韧性(小心控制力度):“杆身有霉点,材质疏松,像是用了劣质或未干透的木料。接口处的胶……气味刺鼻,粘合不牢。”
看箭羽: 她甚至拔下箭羽观察:“羽毛材质杂乱,粘贴歪斜,影响飞行稳定性。”
她一边检查,一边口述,旁边的小吏飞快记录。她的观察细致入微,连老铸剑师都微微颔首。
第二幕:物理性能测试——“力”与“度”的较量。
接着,她开始动手测试:
称重: 她用精密天平(靖王调来的)随机抽取样品称重,发现重量参差不齐,远超公差范围!“同一批箭,重量差这么大,射程和精度能准才怪!”她吐槽。
测密度(土法): 这是她的“独门秘籍”!她将箭镞拆卸下来,用细线拴好,依次放入盛满水的量杯里,测量排开水的体积,再结合重量,计算密度!(阿基米德原理古代版!)
“诸位大人请看!”她举起计算结果,声音清亮,“标准军械箭头,乃精铁锻造,密度应在七钱八分左右(约7.8g/cm3)。而此批箭镞,密度普遍仅在六钱五分到七钱之间!这说明什么?说明里面掺了杂质!或者……根本就是劣质铁甚至……灌了铅?”(她故意抛出可能性)
磁性测试: 她拿出磁石靠近箭镞,“吸附力弱!这进一步证实铁质不纯!”
第三幕:化学“小魔术”——让杂质现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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