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作监每年经手的物料钱粮巨大,历来是贪腐重灾区。沈清欢深知其害。她祭出了大招:“物料身份编码”制度和“飞行抽检”机制。
所有入库的重要物料,尤其是金属、木材、油料等,都必须由专人(她信得过的新提拔的年轻吏员)登记、测量、取样,并打上独一无二的“身份编码”(用字母数字组合),记录在案。领用、消耗、乃至边角料处理,都需与编码对应!
她成立了一个直接向她负责的“质检小组”,配备了她改进的简易检测工具(天平、卡尺、硬度计等),不定期对库房、工地的物料进行抽检,核对编码、检查质量是否与账目相符!
这一下,可触动了某些人的奶酪!几天后的深夜,沈清欢官廨的窗棱被人用石头砸了,附带一张匿名纸条:“多管闲事,小心火烛!”
沈清欢看着纸条,不怒反笑,对闻讯赶来的靖王派来的侍卫长说:“看见没?他们怕了!说明咱们戳到痛处了!加强巡逻,下次抓到人,本官请他吃牢饭!”
她非但没退缩,反而加大了抽检频率和范围。果然,在一次对城外一处大型工地的突击抽检中,质检小组发现一批标注为“优质松木”的梁材,实际尺寸缩水、且有虫蛀,编码也与入库记录不符!顺藤摸瓜,揪出了一个与工料司小吏勾结、以次充好的木商!
沈清欢雷厉风行,直接将人赃并获的案卷甩到了刑部!虽然最终只处理了几个小虾米(大鱼断尾求生),但狠狠震慑了宵小!将作监的风气为之一清!
成效与反弹:
三把火烧下去,将作监的办事效率肉眼可见地提升,工匠积极性高涨,物料管理也规范了许多。皇帝听闻,特意下旨褒奖,称其“锐意革新,卓有成效”。
然而,暗流汹涌。沈清欢这套现代管理方法,触动了大批旧有利益集团和习惯安逸的官吏。抱怨之声四起,说她“不近人情”、“标新立异”、“与民争利”(指断了贪腐的路)。弹劾她的奏章,又开始悄悄汇聚。
这日下值,沈清欢累得瘫在马车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靖王陆景渊的马车无声地跟了上来,两车并行。
车窗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陆景渊冷峻的侧脸。他递过来一小碟精致的点心,声音依旧平淡:“做得不错。但,过刚易折。”
沈清欢接过点心,塞进嘴里,含糊道:“王爷,我知道。可有些事,明知道会得罪人,也得做。不然,对不起边关等着好军械的将士,对不起朝廷拨的银子,也对不起……我脑子里这些本事。”
陆景渊沉默片刻,道:“三日后,陛下欲南巡,督检河工。将作监需随行协理。你,准备一下。”
南巡?河工?沈清欢眼睛瞬间亮了!新的技术挑战!还是公费出差考察水利工程!太棒了!
“是!王爷!”她瞬间满血复活,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带哪些测量工具和设计图纸了。
看着她又变得神采奕奕的脸,陆景渊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放下了车帘。
沈清欢不知道的是,这次南巡,看似是展示将作监新气象的机会,实则暗藏杀机。沿途河工,牵扯利益盘根错节,正是三皇子一党的势力范围。一场针对她的更大风暴,正在南巡的路上,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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